第二十九章(第8/9頁)

徐天點了點頭,徐媽媽睨他一眼,“嗯啥!田丹剛剛下來過我都聽到了,拿去。”

徐天無奈,把姆媽讓進房裏,自己盤著腿坐在床上,他的手裏被塞進一個絲絨小盒子。徐媽媽看著徐天,想起兒子終於要娶田丹,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嫁給你爸爸的時候,你外婆給我戴到手上的,你們年輕人作興訂婚戒指,要喜歡明天給田丹,省得再花鈔票。”

“你怎麽曉得?”

徐媽媽得意地笑著,“田丹啥事情都同我講,你以為瞞得住?生辰八字也有了,明天再去算日子。”

徐天嘴角一翹,笑得溫暖。父親離開之後,自己便同姆媽相依為命,除卻田丹,姆媽便是他在世上最牽掛的人。父親為國赴難,自己只能將胸中志願封存藏匿,曾以為這樣會安安穩穩過上一輩子,可是看眼下境況,一切都如懸在鋼絲上般搖搖欲墜。

徐天合上門,坐到床上,打開母親送進來的盒子,取出一枚戒指。姆媽出身殷實,這枚戒指看上去亦是做工精致,寶石並不張揚,卻也觸手溫潤,田丹一定會喜歡這枚戒指。徐天把戒指舉起來放在燈光下,看起來不大不小剛剛好,徐天又將戒指放在紅色的冊子上,拿出紗布酒精,開始仔細拆手指頭的紗布。

徐天把戒指和紅冊子放在枕邊,一夜好眠。同福裏炊煙漫起,貨郎擔子敲梆子穿弄堂而過,又迎來了新的一天。

臨到早上,徐天卻被噩夢驚醒,夢裏長谷沖入同福裏,抓住姆媽和田丹,一把槍對準徐天,正要開槍時,徐天猛地睜眼坐起,他掀開被子跳下床到外面看,高聲喚著姆媽和田丹,卻沒人應聲。他的心臟狂跳,看著桌上罩著早餐,還擺著一張字條,上面是田丹的字跡,告訴他自己同姆媽出去辦事。徐天方才放下一顆心,冷汗布滿全身,他轉回自己房間,穿好外衣,從床下拖出鞋盒,將鞋底的金剛鉆頭撬出來,再將同時買的另一只完好的金剛鉆放入口袋。

徐天沒吃早飯,匆匆走過同福裏,路過下水道口時一松手,金剛鉆頭落入下水道。繼續走了幾步,看到一個垃圾筒,他將那雙新鞋取出來,鞋盒丟進去,徑直往那家擦皮鞋店去。

推開大門,老板不在,只有小夥計在打掃衛生。徐天手裏拎著那雙新鞋走進去,“夥計,幫忙到外搬東西。”

“啥東西……”

徐天不容分說地指了指外面,“三輪車裏十雙鞋子。”

小夥計跑出去,店裏只剩下徐天一人。他找到墻邊鞋架上金剛那雙鞋,取下名牌夾子,夾在手中那雙鞋上,調換了架子上金剛的那雙鞋。

這一切都天衣無縫地完成,徐天推開大門,小夥計還在張望,正好不遠處有一輛停著的三輪車,小夥計跑過去。徐天拎著鞋從店裏出來,往相反方向而去。

武藤之死被重新翻出來徹查,長谷已經拿到了很多先前被忽略的信息,武藤死亡的真相正在漸漸浮出水面,而長谷,也在方長青的密切跟蹤之下,離死亡越來越近。

方長青剛剛出門,大頭麻杆就晃進來,一看就來者不善。方嫂暗暗在心裏盤算著,同田丹對視一眼,以為又是為了麻醉藥的事情找上來,客套地問:“……配藥?”

大頭正了正帽子,“公事,配藥?見過巡捕找上門是配藥的?”

“麥蘭捕房的鐵林經常來我們店配藥。”

方嫂面上笑意不減,心裏頭卻已經拉響了警報。方嫂迅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硬拼肯定不行,但是金剛鉆和剃刀早掉落在仙樂斯,該如何向大頭和麻杆解釋呢?

麻杆看了大頭一眼,疑惑地問:“……我們鐵巡長?”

方嫂看到麻杆這個反應,知道事情有緩,笑了幾聲,換了副熱情的語氣,“是,她還是鐵林的嫂子呢!”

大頭一愣,頓時也換上笑臉,“我說這麽眼熟,田丹姐,怎麽成嫂子了?”

“和徐先生要結婚了,徐先生知道嗎?”

“曉得!徐天徐先生,和我們巡長最要好。”

麻杆點點頭,也帶上笑,“熟人。”

“熟人好說話了,二位配合一下捕房公事。”

方嫂兩手握在一起,緊緊地搓動了幾下,掩飾住心裏的緊張,“哎,二位吩咐。”

“一個星期前……麻杆,幾號?”

麻杆將紙展開來,“上面寫著。”

大頭將紙推到方嫂面前,“一個星期前,你們店裏到這家買過一只金剛鉆是?”

方嫂的心沉下去,笑弧更大,“……是。”

“金剛鉆買來做啥用?”

“後面的窗子好幾塊玻璃壞了,叫玻璃店來配不劃算,我男人就買了幾塊玻璃和金剛鉆自己劃出幾塊。”

田丹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們說話,大頭的眼神掃過來,她趕緊扯了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