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冰櫃藏屍 第三章 女屍好像在喘氣

早上七點,阿傑還在熟睡,我輕手輕腳關上門去上班,精神恍惚,沒胃口吃早餐,嘴裏冒酸水,一陣陣反胃。

走出城中村,我下了地鐵站,人多擁擠,散發各種難聞的氣味。我忍著惡心拉著吊環,無神發呆。半小時後到站,我擠下車,忽然覺得有點陌生感,四周一望,才反應過來我下錯站了,這裏離我上班的公司還有一站。車門正徐徐關閉,我來不及重新上車。忽然間,隔著車窗我看到一個女人的臉,披著長發,五官熟悉,她望著我……車動了,快速遠去,帶走了車裏的人。

女人的面孔一晃而過。

我呆站了很久,腦袋裏殘留著她的影像,夾在一堆人裏,很特別,孤零零的樣子,似乎面色蒼白,穿著裙子……淺綠色的裙子,寬松,好像睡裙。

我急急忙忙趕到公司大樓,沖進電梯。遲到10分鐘,但很奇怪,平時擁擠的電梯只有我一個人。按了幾次9層的按鍵,沒反應,按鍵燈不亮,電梯門卻自動關閉,我突然覺得身後有種壓迫感,毛毛的,好像有人站在我背後一聲不吭,無聲無息地注視著我。電梯上升,我不敢動,挺直了腰,也不敢回頭。

電梯跳過9樓居然沒停,“叮”一聲響,在13樓停下。

門開了,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我渾身寒毛聳立,趕緊按了9樓,電梯又重新關閉,我突然感到說不出的害怕。

我應該離開電梯才好。

但晚了,電梯“吱吱呀呀”下降。我背後毛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短短幾秒鐘,我猛地冒出一身汗。熬到電梯門再次打開,我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沖出電梯,不敢回頭望。

在公司洗手間,我看到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蠟黃,整個臉浮腫,缺少血色。

我想,阿傑一個人在家,他害不害怕?

忙碌的工作開始了,我漸漸投入,瀏覽圖書,編寫內容簡介,編輯推薦等,在微博、博客、空間上進行小說推廣……午餐,也是抱著餐盒窩在電腦前處理工作,直到下班。這一整天,我和阿傑只在QQ上聊了幾句話。他出門去接投送廣告單子的活。他很久沒外出找活了,也許,他也不願意獨自待在出租屋。

“哇!小雅!你這裏怎麽了啊?”一個同事路過我的格子間,忽然停步,手指著我的脖子,驚訝地問我。我擡手一摸,皮膚有一片突起的肉疙瘩。我拿出鏡子側臉一看,只見脖子上冒出一串緋紅的痘痘,用手指撓了撓,癢死了。

蚊子叮咬?我怎麽沒感覺?

但仔細看,似乎又不像,米粒大小的肉疙瘩上有一點針尖灰白小點,好像感染了蟎蟲。我以前背上也長過蟎蟲,密密麻麻一片,後來塗藥,堅持用硫磺皂清洗皮膚,慢慢才治好,想不到這次居然躥到脖子上。剛才一撓,這一片皮膚立刻潮紅,蔓延得厲害,看著有些嚇人,小紅疙瘩更加瘙癢。

我想,恐怕是放過屍體的床墊和枕頭不幹凈。

我忍著沒敢再去想女屍,但它還是頑固地跳到我的意識裏,雙眼無神,空洞地望著我。

下班後,路過藥店,我買了一盒除蟎藥膏,趕緊塗在脖子上。我發現這些紅疙瘩連成了一片,奇癢難耐。

阿傑在家,手臂上也是起了一些紅點,沒我的嚴重,他以為是蚊子叮咬,沒在意,坐在電腦前,沉浸在遊戲中,我趕緊也為他擦了藥膏,催促他起來和我清潔屋子。我用了半包洗衣粉拖地,擦洗房間,徹底清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在床底下,我忽然找到一件東西:巫毒娃娃。

“你怎麽沒把它裝進袋?”我幾乎窒息,質問阿傑。

阿傑驚訝說:“怪了!我明明記得收好這東西了啊!”其實我也有這個印象,但這是怎麽回事?我受刺激一樣,趕緊叫阿傑用打火機點燃巫毒娃娃,扔進一個玻璃罐,看著它慢慢燒成灰,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晚上睡前刷牙,牙刷紅了,我牙齦出血,似乎上火了。

躺在床上我看了一會兒書,看不進去,總覺得後腦下的枕頭油膩膩,肮臟濕黴。空氣中,除了蚊香的煙味,似乎還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怪味。

冰櫃依然嗡嗡作響,比阿傑的電腦機箱風扇發出的聲音還吵。

“老公!睡了吧!”我叫阿傑陪我。

阿傑“嗯”了一聲,半天不動。

我瞪著天花板睡不著,看著,看著,我感覺吊燈的陰影在緩慢地轉圈,很像一個灰黑色的人影在動,慢慢擴散,又收縮,有規律地運動。我有些害怕,跳下床,去拉阿傑。

忽然,燈光熄滅了,房間裏一團漆黑。

窗子外對面的樓燈也全滅了。

啊啊!我嚇死了,緊緊摟著阿傑。

“沒事!沒事!是停電。”阿傑出聲安慰我。他摸黑找出一支蠟燭點燃,總算亮起一點光。但周圍黑漆漆一片,我潛意識裏總覺得外面有什麽東西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