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格局 七、軍人徐德有

我去參加趙德民和龐怡巧的婚禮,是因為孫麗。從第三醫院出來,我對孫麗一直是念念不忘,忍了一個星期以後,我就抽空去了一趟第三醫院,目標直指孫麗。

孫麗見我突然出現在她看護的病房門口,顯得分外的高興。我一直等到她忙完,才和她在醫院中聊了一會。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孫麗特別的親切和可愛,她比我小3歲,16歲就在這個醫院當護士了。因為第三醫院是傷殘軍人的治療的地方,所以一直沒有受到沖擊,還算穩定。

孫麗個子不是很高,但是很苗條,人看著很秀氣,很愛笑,眼睛大大的,有一個俏皮的筆挺的鼻子,屬於很討人喜歡的那種乖巧的女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是孤兒的原因,孫麗的眼睛中不時流露出一種淡淡的傷感。不是她從來不表現出來她的那種傷感,而當她知道我的父母親也不在了的時候,反而心疼起我來。

盡管第一次聊天時間並不是很長,卻讓我養成了每隔兩三天就去一趟醫院找孫麗的習慣,如果不見到孫麗,我就有些難受。自從母親死後,龐怡巧和我決裂,我就一直沒有任何感情的依靠,所以,我似乎把孫麗當成了我感情上的一個依靠了。

但是我很小心很謹慎的和孫麗相處,生怕我的一時沖動冒犯了她,所以每次見面,我都盡力的克制自己的情感,把孫麗當成很好的朋友一樣看待。

不知道是不是陳景強和醫院打了招呼還是什麽原因,我每次來找孫麗都很順利,也沒有什麽人刻意的打量我們兩個。在第三醫院安靜的後院散步,有種世外桃源的感覺,沒有滿眼的大字報和撕心裂肺的口號聲,有的只是我和孫麗靜靜的聊天,這讓我也終於露出了微笑。孫麗說我笑得很好看,我也會說她笑起來特別的好看。

不過我回到大隊還是特別的別扭,盡管我平反了,恢復了身份,但是我卻仍然沒有什麽朋友,大家對我保持著客氣的態度,似乎生怕得罪了我或者和我粘上什麽關系。這讓我的處境很尷尬。盡管尷尬,但是大隊還是安排給我了一個光榮的任務,就是參加了海防分隊。70年開始,台灣特務的活動似乎又猖獗了起來,經常能夠抓到從金門溜過來的台灣“特勤兵”,所以,整個南海的紅衛兵大隊都有一只海防分隊,分不同的地段和時間負責整個南海的海岸線的巡邏任務。這種工作很容易出成績,所以特別讓人羨慕,我覺得我能夠參加海防,也是陳景強安排的。

春節前得到了趙德民和龐怡巧結婚的“喜訊”,趙德民托人轉告我,希望我能夠參加他們的婚禮。我猶豫了很長時間,本來打算放棄,不過在和孫麗聊天的時候讓孫麗察覺了。在她的再三追問下,我才吞吞吐吐的把我和龐怡巧的故事講給了她聽,以及我不想去參加他們的婚禮。結果孫麗很堅決地告訴我,讓我一定要去,必須要面對自己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並說她和我一起去。

就這樣,我居然帶著孫麗,去參加趙德民的婚禮。孫麗特別請了假,還打扮了一下,換下護士服的孫麗,看起來特別的俏皮,她的衣服也特別的整理過,看著很合身,沒想到寬大的護士服下面,孫麗的身材也很不錯。這讓我看著有些臉紅。

說是婚禮,其實誰都知道,不過是大家一起吃點瓜子和花生米,由隊長做個證婚人宣讀一下結婚證。我記得我年紀很小的時候,還見過南海結婚的人家弄得很是熱鬧,不僅在大海裏面放鞭炮,而且新郎還要撈魚給新娘做第一頓飯。不過後來革命要求一切婚事都從簡,以及海禁,才再也見不到那麽熱鬧的婚禮了。

趙德民結婚當天,我標記為“周”的那個“同類”的感應就一直特別強烈,從一大早就感應的很清晰。當我帶著孫麗向他們結婚的禮堂走去的時候,隔斷感就明顯的來了。因為當天“周”的感應是如此的清晰,所以隔斷感一來,我就有所懷疑“周”是不是趙德民。

我來的時候應該有點晚了,趙德民和龐怡巧正要進屋,一看到我過來了,趙德民馬上拉著龐怡巧迎了上來,龐怡巧看起來還有點扭捏不太願意。趙德民很熱情地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我也慌忙的念叨著:“恭喜恭喜。”和趙德民的手一握上,我就感覺到趙德民的想法一下子向我湧了過來,他在想:“雅君,我會照顧好怡巧的。謝謝你能來。你不要怪我。我是真的愛怡巧。”

我挺別扭的立即把手抽回來,倒不是故意想給趙德民難堪,而是聽見別人想法真的很古怪。趙德民也沒有見怪,引著我和孫麗往裏面進。我見龐怡巧臉色似乎也不太好,就沖她笑了笑,龐怡巧也挺別扭的向我笑了笑,不過她的目光就停在孫麗的臉上,似乎在打量著孫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