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夜晚的挖掘

劉天一轉身,看到馮彪正走入警備樓,只是露出個背影。劉天連忙把頭轉回來,自言自語道:“這個財迷!就不告訴他!”

劉天自己點了點頭,露出點堅強的神色來,走入夥房。

那個夥夫長老馬見他進來了,嚷道:“劉天,快來幫手!翻著點鍋,別糊了。給長官們做的!”

劉天趕緊上前,接過老馬的大鍋鏟。

老馬邊嚷嚷邊往外跑:“昨天吃什麽了!真倒黴!”

見老馬跑出夥房,那邊另外兩個犯人就嘿嘿的偷笑起來。

劉天也笑哈哈的說道:“小聲點!不想幹了麽?”

另兩個犯人其中一個壓低著聲音說道:“讓他嘴饞麽!連孫館長的湯藥都要偷喝點,別人那是治便秘的,他喝了就是瀉藥了。”

劉天邊翻著鍋,邊說道:“別貧嘴了,面放好了嗎?水開了就上籠蒸饅頭了!”

旁邊的犯人應道:“水馬上就開了!”

三個犯人繼續忙碌了起來。

晚餐時分,A和馮進軍還是老樣子排隊進入一號樓的食堂吃飯。晚上吃的是饅頭,盡管也是糟面做的,但是蒸的卻還不錯,一看就是老師傅的手藝。

A剛剛坐下,就聽到身後鐵門哐當哐當打來了。A回頭一看,是食堂窗戶旁邊那個通向地下的鐵門打開了。

馮彪提著鐵棍就和幾個人走了下去。

沒一兩分鐘時間,從鐵門裏便拎出幾個犯人來。就是上午被關起來的右派中的幾個,但並不齊全。

其中之一就是房宇同牢房的皮景順,這個犯人拿了饅頭,端著稀湯搖搖晃晃就走到房宇身邊,一屁股坐下。也不顧臉上還掛著血絲,悶頭就吃。

皮景順吃的極快,幾乎是幾口下去,就吃光了。吃完可能還覺得不夠,咂巴咂巴了嘴,四下看了看。

A正好盯著皮景順,皮景順看到了,鼻子裏不屑的呲了一聲,嘴巴蠕動了一下,似乎在說:“看什麽看!”

馮彪叫罵聲頓時響起:“看什麽看啊!吃完了就老實呆著!”

皮景順這才低下頭來。

皮景順身邊的房宇卻悄悄塞給皮景順半個饅頭,頭也不擡,皮景順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吃了,看也不看房宇一眼。

吃完之後,就聽猛地有人轟的站起來嚷道:“為什麽只放我們幾個出來!這不公平!”

A眉頭一皺,這些右派還真是愣頭青一般!

皮景順剛吃了東西,也來勁了,也跟著站起來嚷嚷起來。

於是這幾個放出來的右派又開始吵鬧。

馮彪罵了聲娘,幾個看守就都撲了過來。

這下飯也別想吃了,皮景順幾個又被牢牢的按在桌子上,整個食堂一片混亂。

馮彪青筋直冒,吼道:“媽的!不是不公平嗎?統統再給我關兩天!”

皮景順這些右派放出來吃了點東西,就又被押回去了。

A和馮進軍對視了一眼,也不知該說什麽好。

回到牢房,天色已逐漸暗了。看守們密集的巡視了幾圈,也就完全的黑了下來。

A躺在床上數著看守巡視的時間,一直熬到接近子夜時分。A才爬了起來,馮進軍也沒有睡覺,跟著A也坐了起來。

馮進軍在牢門口把著風,A則從床下摸出那把小小的折疊刀具,蹲到床邊,開始用小刀在地磚的縫隙處挖掘著。

A選擇的位置也很獨特,是在床角一側往內一些的位置,剛好被床擋住,不走進來是絕對看不到的。而且,這個位置也是房屋的死角之一,沒有特別的原因,沒有人會在床角這個位置太長時間停留。

借著牢房小窗外的月光和走廊上的微弱燈光。A的挖掘工作進行的十分順利。

盡管中間因為看守巡視,中斷了兩次,但仍然只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把地面上的二塊青石板揭了起來,露出下面的夯土。

這個洞口的大小,剛好夠一個人鉆下去。

再挖夯土,便容易的多,困難的是,土挖出來之後,並沒有地方可以存放。A的衣服口袋已經裝了一把,再裝的話,恐怕就會被人發現。剩下的,則從牢房的小窗外灑出。

小窗很高,A必須掂著腳,才能勉強的將手掌伸出一些,將手上的泥土灑出去。

深夜中,牢房外的看守巡視的腳步聲也格外的清晰,他們穿的大皮鞋踩著碎石的地面,能夠聽到明顯的卡拉卡拉聲。A揮灑泥土的速度也必須非常的快,馮進軍亦不能離開牢房門口太長時間,無法幫的上忙。A只灑出去幾把泥土,額頭上就已經冒出細微的汗珠。

這讓A並沒有灑出去多少泥土,這倒是和疲勞無關。

A對著馮進軍低聲暗語道:“今天只能這樣了。土太多,運不出去,只能每天一點點運了。”

馮進軍也幫著A,裝了一些土在自己衣服口袋中。

馮進軍低聲道:“外面是雜草地,可以多從窗口灑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