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玄關之花(第5/5頁)

開門的,就是父親。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父親在外面另買的屋子,多年後成為姐姐的嫁妝。母親硬闖進屋,並沒有其他女人的痕跡。

父親會給她一盒進口冰淇淋,要她進書房畫圖。那個房子幾乎就只是他們住家縮小一號的格局,令人懷疑那簡直是用魔術把他們家搬到這棟樓裏。書房裏照樣有深色玻璃櫥櫃,裏頭都是精裝書,沉重的大書桌,長毛地毯,單人扶手躺椅,立燈。書桌上有父親的煙鬥、鎮紙、一大摞資料。

她在木地板上吃著冰淇淋,看窗簾一飄一飄的,微風吹進來。記憶最深的,竟是那書房的寧靜與舒適,以及房門外隱約父母的爭吵。

父親的小革命最後以回家作結,沒人再提起那個房子,直到多年後父親提起說要把房子給姐姐當嫁妝,母親才說:“都租給人家二十年了,應該先收回來大大整修一下。”不知自己的恐慌是否與童年記憶有關,在她的印象中,父親或丈夫這樣的角色,似乎總有兩種身份,兩個世界,所以丈夫沒回家、失去聯絡這事,好像是注定要發生的,即使連大森這樣的模範丈夫,也可能如父親一樣,長期過著雙重生活。

就在這時,她聽見開鎖的聲音,是大森回來了。她驚嚇地從沙發上跳起來,他手上捧著一束好大的花。可是她心裏有什麽被掀開,生活裏某些原本穩固的東西突然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