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傳染源

“目前醫學界對於急性病毒性血汗症尚無定論,比較權威的解釋是,血液或血液色素混在汗液內,由汗液排出。原因可能是由於血管病變性破裂,或者汗腺分泌大量的色素脂褐質引起。不過也可能是其他疾病引起的並發症,比如鼠疫、血友病或嚴重精神疾病。”

一醫院的血液專家盧教授向兩位警探解釋血汗症,但他的表述過於學術化,柯永亮聽得直皺眉頭。

盧教授看出警探沒能完全理解自己的話,他換了比較通俗易懂的表達方式:“總的來說,血汗症是一種非常罕見的疾病。全世界關於這種病的報道都屈指可數。我剛才查了一下資料,最出名的一次是1980年1月3日,美國東方航空公司27次航班上,有三個空中小姐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了血汗症。”

“也是三個人?”梅娜說。

“沒錯。”

“為什麽血汗症都是三個人同時患病?”

“不知道,也許是巧合。但這次的情況和美國航空飛機上的有所不同。那三個空中小姐是在同一架飛機上,有可能互相傳染。但這次的三個患者,是在市區的不同地點發病的,而且三個人互不相識。”

“雖說是不同地點,但相隔很近,都是江北區,對嗎?”柯永亮問。

“對。”

“而且發病的時間間隔也很短。”

“沒錯,這三個人幾乎是在半個小時內被相繼送到醫院的。”

“血汗症的傳染途徑是什麽?”

“皮膚接觸。不過不排除其他傳染途徑。”盧教授說。

梅娜思忖了一陣,說道:“有沒有這種可能,這三個人是跟同一個人接觸之後,被分別傳染上的。”

“有這種可能性。但問題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傳染給他們的這個人,肯定也患上了血汗症——這個人為什麽沒被送進醫院?”

“也許他(她)只是沒被送進這家醫院?”

“不可能。這件事發生後,全市醫療系統都高度重視,如果在別家醫院出現了血汗症患者,會立即通報出來。”

“那麽,會不會是這個人刻意回避醫院呢?傳染給別人,也是他(她)故意為之。”柯永亮說,“就像一些艾滋病人,意識到自己沒救之後,就用針管抽出自己的血液,注射給別人,報復社會。”

“我懂你的意思。”盧教授說,“但是對於血汗症患者來說,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第一,這個人的臉上和身上必然滲滿鮮血,以這種恐怖的形象走在大街上,很難不引起注目;第二,血汗症患者處於大量失血狀態,身體虛弱,接近昏迷,幾乎不可能支撐著走上街去。”

“血汗症能夠醫治嗎?”梅娜問。

盧教授搖頭道:“全世界都尚無有效治療方法。一些西方國家甚至認為,這種病的出現是大災難即將來臨的征兆,是上帝給人類的警示和懲罰,不可能有醫治的方法。”

柯永亮和梅娜交換了眼色,他們想起了“末日病”。

片刻後,梅娜問道:“那麽,從發病到死亡,一般多長時間?”

“要看病人體質,快的話可能兩三個小時,拖得久一點兒的,也最多四五個小時。”

“這麽快?”梅娜驚愕地說。

“是的,我剛才說的美國的那三個空中小姐,被送到醫院後不到兩個小時就死亡了。”

“那麽這三個人也撐不了多久了?”

“應該是,”盧教授遺憾地說,“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柯永亮說:“這三個病人現在在隔離病房?”

“是的。”

“我想去看看他們的情況。”

“可以,請跟我來。”

柯永亮和梅娜隨盧教授到了一間消毒室,在那裏,他們換上了隔離服,戴上口罩和帽子,然後前往隔離病房。

此刻,隔離病房外面的走廊上圍滿了各家媒體的記者。他們舉著照相機,排著隊,依次通過隔離病房門口的玻璃窗口拍攝裏面的血汗症患者。專家和兩個警探費力地擠過人群,打開隔離病房的兩道門,進入裏面。

病床上躺著的女患者令人觸目驚心。她裸露的臉和手臂上全是像汗水一樣滲透出來的血珠,完全是一個“血人”。她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但看起來仍然十分痛苦。床單被血浸成了一片鮮紅,血汗卻還在源源不斷地冒出來。此情此景實在讓人不忍卒睹。

梅娜注意到,院方果然沒有采取任何治療措施。她說道:“就算是治不好,好歹也應該想辦法緩解他們的痛苦,或者盡量延長他們的生命吧。不能給他們輸血嗎?”

盧教授說:“不是我們不這樣做,而是之前已經嘗試過了——給他們輸血的話,反而會增加血汗滲透的速度,根本無濟於事。”

“那可以用紗布或別的什麽東西繃住他們的臉或身體,不讓血流出來嗎?”柯永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