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切皆是天數

朱老九終於死了。

彌漫在院子裏的詭異氣場唰的一下,消散幹凈。

天空還是那麽藍,風還是清冷中,帶著一絲初冬寒意。

鬥笠大娘站在地上,一群猴子在附近跳來跳去,另外還有幾只猴子,好像擔心朱老九不死一般,搬了石頭,又狠狠補了十幾下,直到將腦袋徹底砸碎,流出腥紅的腦漿,猴子這才拉幫結夥,跳著離去。

臨走時候,有幾只壯碩的大猴子扭頭看了我一眼,但沒說話,就這麽,嗖嗖的全走了。

“天數,天數,封老前輩說的果然不錯,一切都得按天數來,按天數來……”

我聽到這話,立馬回頭。

這就看了,榮師父正跟七爺,老李一起,攙扶著一臉釋然表情的阿花婆婆,一步步從屋子裏出來。

阿花婆婆盯著朱老九,她用極不標準的普通話說,好像按奈住強烈的情緒一樣,喃喃說:“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就是這個時候……”

七爺感慨地嘆了嘆氣,後又問榮老太說:“你怎麽不早說啊,這害的我擔心呐,剛才外面這氣場一散開,我真替仁子擔心。”

榮老太太哼了一聲:“別整沒用的,你精研了那麽久的道門東西,見到朱老九了,你不一樣中招兒。剛才你那附和的模樣兒,你自個兒看看,你不得羞死啊。”

七爺紅臉,扭過頭去。

末了,七爺又一聲嘆:“這朱老九,真是一個邪類呀,厲害,真的是厲害。”

我恍然不知所言。

我盯著朱老九的屍體看了看,又看了看榮老太太。

這時榮師父朝鬥笠大娘一抱拳說:“陸師父,辛苦了。”

鬥笠大娘:“沒啥!就是這個老頭兒,邪性,太邪性,我拼了全部的刀意,也只能砍碎那塊玉。砍他脖子,我都沒那個心性,沒那個本事。”

我明白一點,對榮師父說:“這位大娘她……?”

榮師父:“陸師父就是葉凝接下來幾個月要學刀的師父,西安,終南山腳下陸家,刀術一脈沒幾家,知道的現在全國好像只有三到四家,陸家是其中一支。陸家原本不想傳陸師父的,因她是個女人。後來考慮這一脈再不傳就要斷了。無奈,終究還是傳了。結果,陸師父學的特別好,比之前幾個長輩學的還要漂亮!”

講到這兒,榮師父感嘆說:“封前輩,也就是仁子你那位二炳兄弟的師父。他的一位朋友就是教朱老九的人。所以,封前輩知道朱老九身上學的東西是怎麽回事兒。”

“封前輩講了,朱老九習的是道家中的偏門術法。入偏門,可速成,有奇功。但要自缺一門。這缺一門,要麽是窮,要麽是殘,要麽碰不了女人……朱老九不想窮,不想成殘疾,更加缺不了女人。所以,他只能是在地支十二象裏找一門來做忌。”

“這樣的話,有了這一門做忌,這地支十二相裏的一象,就是他的死對頭,逢到流年,他得閉門不出,比如他拿蛇做忌,那蛇年,他就得在家裏呆著,哪兒也不能去。”(PS:地支十二象,就是十二屬相。)

“這個東西,類似武行裏頭,金鐘罩,鐵布衫裏那個換氣的罩門一樣,是跟天地留的一個缺口。沒了這個缺口,他太齊全,老天爺就不容他,就得讓他死了。”

“留著這麽一缺,他不作的話,一直修,到老,他若不想在這個世上呆了,他就抹掉忌,然後馬上兵解遁人。這個是道門說法兒了。”(PS:兵解的意思就是自行那啥,不要這副肉身了。當然,這個是道門說法。普通人這麽弄,慘大了,死比活著還慘。)

“他只要還想再呆著,就得一直留這個忌。”

“但是呢,封前輩之前不知道他留的這個忌是什麽。因為這東西可是他們玩弄邪術人的命根子,無論跟誰,都是不能透的。”

“不過呢,你那兄弟二炳提醒了他。二炳說,高大夫講的,說這朱老九讓鄭炎在山上抓猴子來殺,見著就要殺,一個不能留!”

“鄭炎這些日子,殺了很多猴子。好像有幾十只的樣子。有一些是明面殺的,有些是背人殺的。”

我一聽,馬上明白了,那天我們要去抓鄭炎的時候,聽到山裏很多奇怪的動物叫聲,我問高大夫,他說是猴子的哭聲,我當然沒理會。現在才明白,敢情這鄭炎殺猴子太多,引起猴子的悲怒了。

但二炳的師父,我記得不是姓陸嗎?

於是我問榮師父。

榮師父笑了,她說這些高人,不想顯露真名的時候,都是隨口胡扯一個。

又或者叫什麽這個道人,那個居士的,目地無非是不想惹太多的因緣麻煩。

老太太繼續說:“封前輩聽二炳這麽說,他告訴我們不要擔心,這個朱老九肯定會死。可詳細他也是不知道,只說了肯定會死!因為,這猴子,極可能就是朱老九忌的那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