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二炳攤事了

我轉了身,用驚駭目光看二炳。

二炳呆了一下,復又想起什麽般,一擡手給腦袋上扣的保安大蓋帽摘下,嗖,飛一邊去。末了認真說:“哥,砸我一下,真的你試試,我這鐵頭功練好久的。”

我打了個激靈,心裏忽地升起一縷不祥。

“別地啦,老弟,你這……這行嗎?”我猶豫。

“哥,你看不起我。”

我說:“那,那我試試?”

“來吧,沒事兒,奔這兒砸,使勁,你拿了磚頭,使勁砸。”

我四下一打量見不遠處草堆裏好像有幾塊磚頭,我過去特意隨便找了一塊,又擔心是二炳弟特制的面包磚,我還敲打了兩下。

很實在的大磚頭子。

紅磚,很硬,很硬。

我拿磚就走過去了。

二炳一拍腦袋,又深吸了口氣。

我看了又看,我說:“我砸了啊。”

“嗯,嗯!”

二炳點了兩下頭。

“真砸了!”

“嗯,嗯。”

我拿磚,我一咬牙,擡手叭!

“哎呀媽呀。”二炳嗷一聲兒。

磚頭喀嚓碎成兩半的同時,一縷紅紅的鮮血順二炳腦門子就下來了。

月光下。

我看著二炳。

二炳看著我。

末了,他伸手抹把臉。

再把手放到眼前一打量。

“血,血……血……”

就這麽連叫了兩聲兒血……

二炳弟眼珠子一翻,撲通倒地上了。

我呆呆站在原地,讓清冷晚風吹的略微淩亂了那麽一小會兒。我把手中握著的小半截磚頭放到眼前仔細一打量。

我暈了。

原來,這是一塊從墻上拆下來的磚,磚的一面竟然突出了幾個尖銳的水泥碴子。

什麽也別說了,我飛磚,扛人,往醫院跑吧!

兩個小時後,在附近一所醫院的急診室。

二炳坐在我身邊,伸手摸了摸纏滿了繃帶的腦袋,一本正經跟我說:“哥,今天有點小意外,改天,改天你再試我鐵頭功,順便我讓你看看開碑手。”

我拍了拍二炳肩膀,語重深長地說:“二炳,你的功夫很厲害!真的很厲害,我都知道,都了解了。二炳,你不用給我看了,真的不用了。”

二炳輕嘆口氣。

“唉!真是不利,我從小就怕血,一見血就暈。哥,這事兒讓你擔心了啊。對啦,那醫藥費多少錢,我這兜裏……”

二炳掏兜,掏出了七塊五。

我把他的手給按下去。

“行啦,行啦,醫藥費你不用擔心啦,放心吧,這錢我出,我出。”

“哥,這哪能成。等我發工資,發工資我還你錢,對了多少錢來著,你把那個單子拿來我看下。”

盡管我一再說不用二炳掏,可二炳死活不同意,愣是把單子搶過來,仔細看過數目後,又揣進自已的兜,並言說月底開了工資,一定還我這筆錢。

十分鐘後,拍的CT片子出來,說是腦袋沒事兒,讓二炳回家靜養就行了。

這樣,我才跟二炳一起離開了醫院。

出來時,我要打個車給二炳送回去。

二炳死活不同意,說京城打車太費了,他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也就四五公裏的樣子,走路一會兒就到了。

我爭不過,就同意。

好,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我跟二炳聊天,然後我知道他的基本來歷了。

二炳陜西人,大概十三歲的時候全家搬去了河南那邊兒給人養羊。那會兒二炳書也不讀了,就天天守著一群羊過日子。

這期間,他就認識了一個住在山裏的孤苦老頭子。

老人家七十多歲了,自已住在一個破房子裏。

二炳為人心善,看老頭兒日子過的清苦,就經常給老人家捎帶一些家裏的米面。

一來二去熟了,二炳知道老人家姓陸。

這個陸老爺子沒說他是哪兒的人,也沒說為啥到這地方來了。

他在問過二炳八字,看了骨相之後,說要傳二炳一些東西。

這東西,就是我知道的,鐵頭功,開碑手,大力腿。

往後情況,基本跟我遇見馬彪子的過程差不太多了。反正,二炳一根筋,告訴怎麽練,他就怎麽練,最終真就讓他給練成了。

陸老爺子是在二炳離家半年前走的,臨走老爺子也是一番叮嚀,比如讓他別隨便露什麽功夫等等之類的話。

陸老爺子遠走他鄉後沒多久,羊不用二炳散放了,因為已經形成了規模化的基地。

二炳父母在基地裏打工,他跟著沒什麽事兒做,喂了幾天羊後,有個西安的親戚在京城做保安隊長,聽說了二炳沒事做,就給他招到京城做了一名小保安。

這二炳剛來京城沒幾個月。

看哪都新鮮。

新鮮了一兩個月後,他又讓功夫憋的悶的慌。後來,他在附近轉了轉,就找到這個小公園,接下來跟我一樣,跳大墻進去,開練他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