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全是天意

放完了這個血,又把曲老二,後脖子扳過來,在後脖子,腦門等幾個地方,放了一通血。

手法,都是先紮,再揉,再捋。

動作,不急不慢,舒緩自然。

就這麽,一一處理妥當。

曲老二不抽了,但仍舊兩眼緊閉,人事不醒。

而程瞎子,他臉上,腦門上,反倒出了一下子的汗。

“懸呐!這要再晚上個一天半天,這漢子,可就要丟性命了。”程瞎子擦把臉上汗,一邊收拾針,一邊說:“快,給擡屋裏,燒上一鍋熱水,給這漢子好好擦洗,擦洗。唉,這是可憐人呐,受了大委屈,沒地泄,沒辦法,硬生生給自個兒逼瘋了。”

程瞎子嘆口氣,招呼曲家人過來幫助。

我和馬彪子跟著曲家人一起忙活,算是把曲老二,擡回屋裏。

接著,曲家大閨女和老太太一起給燒水,我們幾個,守在屋裏,炕頭處,看著這曲老二。

大家坐好。

馬彪子揉了揉手說:“這家夥,身上有股子勁往外沖,差別沒把我這手指頭給別斷了。”

程瞎子坐在炕沿邊上,手搭曲老二脈門處,慢條斯理回說:“你那對付的,可是人身上的元氣之力。非本力。那股子勁兒,是人一身生機的所在。豈是人力能對付,又何況,這曲家二兄弟,身子骨結實,平時多幹農活,這一身的力道,瘋起來了,到城裏,也只好用那西人手段,取麻醉槍來打,才能將他降伏。”

講到這兒,程瞎子微微沉吟:“嗯,邪火小了,估計是剛才放血,放了一些出去,只是胸口還郁了一口痰熱,這股子熱,非藥力,不能散。”

說話間,程瞎子對馬彪子說:“去把我大包裏那個小木頭匣子拿來。”

馬彪子一怔:“瞎子,你要動紫雪丹了?”

程瞎子:“不動不行啊,這身上,有大熱呢,不行藥力,單憑針術,解不了的,拿來,拿來吧。”

馬彪子,這就翻出一個小木頭匣子,又從裏邊,取出一個用焦黃的蜂蠟,封起來的大藥丸子。

這東西,我知道,因為家裏邊,我母親就是醫生,她們那還是一個中醫院。所以,跟藥之類的東西,我打小就知道。

程瞎子捏碎蠟封,把裏面的藥丸取出來,捏了一半,又問曲家人要了一杯溫水,伸手在曲老二下巴上,掐巴了幾下,就讓對方把嘴張開了。

程瞎子沒直接喂藥,而是又按了什麽地方,讓曲老二把舌頭吐出來。

他伸手在舌頭上,刮了一下,又湊到鼻子上聞了聞,然後說:“嗯,這苔,跟我估的倒也一模一樣。”

說了話,他這才把藥,給放到曲老二嘴裏,又小心倒水,同時,又在曲老二嗓子下邊,靠近胸骨的那個位置,按了幾下。

曲老二咕咚,咕咚,就把藥,水全咽到肚子裏了。

等曲老二吃完了藥。

曲家人那邊兒,把水也給燒好了。

曲老頭和曲老太太,忙活著給兒子擦洗,我們則在一邊聚著喝水,說話。

馬彪子這時,看著我說:“瞅見沒有,這瘋子身上的力,哪來的?”

我想了想:“元氣吧。”

馬彪子搖頭:“也對,也不對!因為,咱畢竟不是高手,高手們知道,是因為……”

程瞎子慢條斯理,講了一句說:“高人們,那是見到了神。那個神,不是向外求的神,而是身體骨裏邊的神。那個神,也不是廟堂裏拜的神,而是司掌我們一身氣機的神!”

“神,有名,有姓,有模,有樣兒。不過,那也都是道家老祖宗,方便咱們記憶給編的。實際上,就是一道神。”

“不管練什麽,見了那道神,通了那道神,就叫虛空見神,就破了當下之相,而見著大道模樣兒了。”

“當然了,道也是春秋後邊兒的說法,再往前講,那又是岐伯,黃帝,上古真人之說了。”

“總而言之,人呐,想要成了大道,就得在身體裏邊,見到那道神,控住那道神。到那地步,也就是成了。”

我不太理解程瞎子說的話,事實上,當時我那麽小,能把程瞎子話聽進去,記在心裏邊,也就很不錯了。

這會兒,馬彪子接了程瞎子的話又說了:“哎,啥神呐,仙呐,鬼呀,魔的。我就信我拳頭,我知道,只要拳頭夠硬,就能給人打趴下了。”

程瞎子慢條斯理:“此言差矣,不是要你信。嘖嘖,你瞅瞅,這老祖宗好的東西,你沒記住。光記住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了。信!那是信教,信會,信這個,信那個的人,他們搗鼓出的東西,好不好不說,跟這,它不搭邊。”

“這是證!怎麽個意思來著。對,就是,甭管你是習武,還是打坐,還是怎麽著的。你把這個神,你得用實際行動。你給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