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瘋人院(第2/3頁)

“你說的真對,這真是太體貼了,”陶德說,“我對你的期待無非也就是這些,像你這麽有經驗、有知識又有才能的人,一定不會辜負大家的期望。我必須承認,聽你說得這麽頭頭是道,我真是太高興了。”

“當然,”福格先生奇怪地斜睨一眼他的臉,“跟其他人一樣,我們也是不得已的嘛,在其位謀其政而已;除非我們替他們著想,幫他們達成目的,否則他們是不會把自己瘋了的朋友送到這裏來的。我們從來不妄加評論,也不過問病人的來歷。我們之所以經營了這麽久,生意這麽好,就是因為遵循了這些原則。我希望我們能繼續遵守這些原則,以回報英國公眾的慷慨。”

“沒錯,毫無疑問就該如此。”

“不妨現在就將病人跟我介紹介紹,陶德先生,我猜你已經把他帶來了吧。”

“當然,當然,我很樂意讓你看看他。”

瘋人院看守站了起來,陶德也隨他站了起來。看守指著桌上的酒和酒杯說,“敲定了這筆生意,我們就可以喝一杯了。”

陶德對此點頭表示同意,於是他們就到了收容所裏所謂的“接待室”,可憐的托比亞斯已經被帶到這裏,躺在了桌子上,看上去似乎已經有一點要從昏迷中醒來的跡象。一個男人正在用掃爐灶的掃帚不停地往水桶裏蘸水,灑在托比亞斯臉上。

“這麽年輕,”瘋人院看守一邊說,一邊看著托比亞斯蒼白的臉。

“是的,”陶德說,“他很年輕——所以就更可惜了——當然,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們深感遺憾。”

“哦,當然,當然了!看,他的眼睛睜開了,他馬上就會說話了。”

“是胡言亂語,你應該說是胡言亂語!”陶德說,“不要用‘說’這個字,這不是說。噓,聽他說。”

“這是那兒?”托比亞斯說,“我在哪裏——陶德是個殺人犯!我要告發他!”

“你聽聽——你聽聽,”陶德說。

“確實瘋了,”看守說道。

“哦,救救我吧,把我從他的手中救走,”托比亞斯盯著福格先生說,“救我,他想要我的命,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是個殺人犯——好多人進了他的理發店就再有沒有活著出去。”

“你聽到他說的沒有,”陶德說,“你見過這麽瘋的人嗎?”

“瘋得沒治了,”看守說,“過來,過來,小家夥,如果你這麽瘋的話,我們就得把你捆起來了。我們只能這麽做,這種情況沒有別的辦法。”

陶德悄悄退到房間暗處看不見的地方,而托比亞斯還在用懇求的語調說著。

“我不知道你是誰,先生,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但是我求你到艦隊街的理發師斯文尼·陶德那裏去搜一搜,你就會發現他是一個殺人犯。那裏至少有一百頂帽子,一堆手杖、雨傘、手表和戒指,都屬於那些不幸的人,那些人全都被他殺死了。”

“真不是一般的瘋。”福格說。

“不,不,”托比亞斯說,“我沒瘋。為什麽說我瘋了,我說的事情明明很容易判斷真假!去搜他的房子,如果什麽都沒有找到,再說我瘋了,是我做夢夢見的。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殺的人,這對我也還是個謎,但是我一點也不懷疑是他殺了他們——我毫不懷疑。”

“沃森,”瘋人院的看守叫道,“過來,沃森!”

“我來了,先生,”剛才那個朝托比亞斯臉上潑水的人說。

“沃森,你把這小子帶走,他看起來過度興奮狂躁。你把他帶走,把他的頭剃光,捆起來,關進潮濕陰暗的牢房裏。我們必須小心處理他,如果太亮的話,他會瘋得更厲害。”

“不,不,不!”托比亞斯哭喊著,“我做了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地對待我?我做了什麽要被關進牢房?如果這是個瘋人院,那我沒瘋。哦,可憐可憐我,可憐可憐我!”

“你只能給他水和面包,沃森,等他的症狀初步恢復,不再說他的師父是個殺人犯的時候,我們再對他好一點。他一定是瘋了太久,才會這麽指控像陶德這樣的紳士,只有瘋小孩才會這麽想。”

“那麽,”托比亞斯說,“我會繼續瘋下去,如果知道並且說出來艦隊街的理發師斯文尼·陶德是個殺人犯就算瘋的話,那我就是瘋了,因為我知道,並且說出來了。這是真的,是真的。”

“把他帶走,沃森,照我說的做。我發現這個男孩非常危險,比我們這兒相當一段時間裏見過的人都瘋得厲害。”

這個叫沃森的人抓住了比亞斯,而托比亞斯又發出了一聲類似於陶德在他母親家抓住他時發出的尖叫。但是瘋人院的人早就習慣了這種事,對此不以為意,所以沒有人理會他的叫喊。可憐的托比亞斯被拖出了門,周圍的環境如此恐怖,他已經被嚇得半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