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誤入賊窩(第3/5頁)

要是把身上的寶物弄丟了,他一定會發瘋;他已用驚人的演技誘導那些人相信他們看到的那串珍珠只是贗品而已;但是,他自己心裏清楚得很,知道這串珍珠是真的;他知道他們可能也會漸漸起疑心,懷疑自己上當受騙;也知道一旦被他們發現他行徑可疑,他們拼了命也會逼他交出那串珍珠。

聽他們聊天,還要裝得很感興趣的樣子,他也只能勉為其難了。

“哎呀,”緊挨著他坐著的那個人說道,“我準備要出發去北路了。”

“那邊有財發?”

“沒多少;不過我也沒什麽抱怨的了:過去三周裏,我遇到的最好的兩個人都是六十來歲。”

“那還挺不錯。”

“是的,我最後一次攔下的是一個穿得整整齊齊的倫敦呆子;看樣子像個大學老師,穿著打扮時尚極了;可是,天啊!我在他身上搜了一遍,竟然連讓我搭車坐24裏路的車費都不夠!”

“真有這種事!你不覺得他是把錢藏哪兒了嗎?他們現在都會這招。”

“哎,哎!”另外一個人回答道,“說得好,老兄;不要以貌取人這句老話說的一點沒錯。上帝!保佑我吧,我總是信心滿滿地出發,結果證明根本不走運啊!好了,只能說我替你感到遺憾;可是你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就像某人說的一樣——或許,下次你會走運。沒事,振作起來,我給你講不久前我的一次冒險經歷——“那次有點狗屎運,說認真的,因為那次不費吹灰之力,我就從那個人身上弄到了一大塊錫;你知道農民趕集回去的路上經常不會那麽警惕小心,特別是在市集上吃過晚飯喝下好多酒之後,這些舒服了的老男孩正好能睡上一個香噴噴的好覺。然後呢,我就遇到過這些快樂紳士中的一個,他坐在馬上,跟我說他身上就幾個畿尼,其他什麽也沒有;可是,他騙不了我——我把他身上搜了一遍,結果讓我找到了他藏在身上的104英鎊。”

“你在哪兒找到的?”

“就在他身上。我把他的衣服撕成碎布條。我跟你保證,他騎在馬背上還真像那麽回事。啊!我忍不住想笑他;說實話,我把他嘲笑了一番,還把他惹怒了,他當場就威脅要用馬鞭子抽我,不過他沒敢過來搶錢;我威脅他說要開槍,他很快就變理智了。”

“這個我想象得來。你有跟人打架的經歷嗎?”斯文尼·陶德問。

“是的,好幾次。哎!你相信我,這樣的生活絕對不輕松。自由倒是挺自由,可是命懸著啊,我遭遇六七次被開槍的經歷。”

“這麽多次?”

“是的。有一次在約克郡附近,我攔下一位紳士,以為他是三兩下就能輕松搞定的人,哪知我判斷失誤,那個家夥是個十足的惡棍。”

“他反抗了?”

“是的。走在路上遇見他了,我就找他要錢。”

“‘我會自己保管,’他說道,‘不需要任何人代我保管。’”

“‘可是我想要,’我說道,‘你要錢還是要命。’

“‘你兩樣都會有的,我的命和我的錢不會分開的,’他說著,拿出他的手槍對著我,我差點沒來得及躲過他的子彈。我用馬鞭打他的手槍,子彈就從我腦門飛過去,差點沒把我嚇死。我扳上扳機開槍,他也扳上扳機,可他先中了我一槍倒下了。他也開槍了,可惜沒打著我。我壓在他上面;他直向我求饒。”

“你饒了他沒有?”

“嗯;我把他拖到馬路邊,就沒管他了。”

“然後,我上了馬,快馬加鞭逃離現場到倫敦去了,在倫敦快活了一天還是兩天。”

“我感覺你到鄉下應該就很快活,但是到倫敦換個環境應該更快活——這兩個地方簡直是天壤之別。”

“確實;幹你這一行難道從來不碰運氣的嗎?我感覺你應該也是時常拿別人開涮的人。”

“是的,是的,”陶德說道,“偶爾——我和你說就是偶爾;我不敢玩太多。玩小的,我經常都能玩得過;可是我想玩點大的。試過幾次,全都失敗了。”

“真糟糕;不過你的機會應該馬上就會多起來了。運氣說來就來。”

“是的,”陶德回答道,“你說的有道理,越早到越好,我都快沒耐心等下去了。”

談話依然在繼續;每個人都在聊自己的經歷,大多是一些流氓行徑,不然就是暴力搶劫之類的;有些是夜盜,趁人晚上睡覺的時候闖進別人的房子;事實上,就是你能想到的一切罪行。

這個地方,其實就是各路小偷、扒手、強盜、攔路賊、夜盜等人的家或者說是聚點——一群亡命之徒,世界上最難對付、最決絕、最不要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