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消失在相模湖畔的女子成了案件的重點。

從被害者土肥武夫能把女子約到酒店這一點來看,他們的關系定是非常親密。然而,正像女傭們所說的那樣,那女子還沒有和土肥發展到“那一步”。

警方經過調查發現,土肥的確有過好幾個情婦。搜查本部對每一個情婦都進行了調查,可她們都不是和土肥前往碧潭亭的那一個。

看來,逃走的女子的確很有可能是他新交的情婦。

搜查本部想盡各種辦法,仍沒能找到那個女子。包車司機說女子是在高圓寺一丁目的電車車站上車的,於是警方推測,她一定就住在附近。

搜查本部根據旅館女傭的證詞與司機的記憶畫出了女子的肖像畫。警官們帶著畫,前往高圓寺一丁目附近的公寓、出租房和宿舍打探消息。

那女人看起來像個賣笑女。女傭們也曾經說過,穿著和服的她“看起來不像個良家婦女”。經常接待客人的女傭觀察力是很敏銳的。

認識土肥的人都作證說,土肥不喜歡良家婦女,反而傾情於藝妓、接客女和陪酒女。

於是警方推測,在相模湖逃走的女子,大概是在某個料理店或酒吧工作的。這類女子一般都租房住。

然而警方卻沒能在高圓寺附近發現特征相符的女子。他們將搜查範圍擴大至高圓寺所屬的杉並區和臨近的中野區,可依舊一無所獲。

她為什麽要殺死土肥?

既然跟土肥來到了湖畔的旅館,那就說明她對土肥是抱有好感的。女傭也作證說,每次她走進房間,就發現女方的衣服越發淩亂了一些。

土肥提出要散步的時候,女方也愉快地答應了下來。

因此,“在昏暗的湖畔,男方強迫女方就範,女方拒絕,殺死男方”——這一假設就無法成立了。

女傭說,土肥武夫很想和女子共度一宿。女傭問他們是否入住的時候,男方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那應該只是為了再確認一下女方的意思。

兩人之間的關系不難想象:女子是土肥新交的情婦,兩人已經很親密了,只是還沒有發展到肉體關系這一步。當晚土肥將女子約到相模湖畔的酒店,定是希望將她占為己有。

如此想來,土肥應該剛認識她不久。搜查本部對土肥最近去過的料理店、酒吧和夜店進行了重點調查。

然而順著這條線索,警方還是沒能發現類似的女子。

“真是怪了。”搜查本部的警官歪著腦袋說道,“殺人動機到底是什麽?”

不久,本部便提出了一種新的可能性:仇殺。

提出這一假說的,正是警視廳派來增援的搜查一課的年輕警部補——三原紀一。

兇案雖然發生在神奈川縣,可死者是東京人,有作案嫌疑的女子也可能來自東京。於是神奈川警察本部便與東京警視廳展開了合作。

“這不可能是單純的殺人案。女人勒死男人是很不自然的。假設男方真的逼女方就範,而女方假裝屈服,乘其不意,用繩子勒住了男人的脖子,男方也能用蠻力擺脫。”三原警部補說道。

“難道有共犯?”與會人員提問道。

“我覺得有。很有可能是女子的另一個情夫。被害人土肥想要將女子占為己有,而她還有另一個情夫躲在暗處,待兩人來到湖畔,便趁天黑伺機下手。”

在場的眾人覺得這一假設也有一番道理,只是多少還存在一些疑問。

“如果真是這樣,兇手也沒有必要殺死土肥啊。因為依照當時的狀況,那女子還不完全屬於土肥呢。如果要報復土肥橫刀奪愛,完全可以采取其他方法。總之殺人的動機還不夠明確啊……”

這種說法也合情合理。

不過,情殺案的兇手大多情緒激動,他們的犯罪帶有極大的沖動性。可以說在現場的他們都失去了冷靜判斷的能力。

所以三原紀一的假設並非完全不合理。

經過多次會議,警方基本排除了女子單獨犯案的可能性。

而犯案動機除了情殺,可能還摻雜著一些怨恨的因素。

因為土肥武夫工作的關系,他極有可能會得罪人。

於是本部對土肥周圍的相關線索進行了調查。

現在總共有四份有關交通業界的報紙。其中一份在二戰前就開辦了,另外三份則是戰後才開始發行的。土肥武夫的《交通文化消息》誕生於五年前,在戰後開辦的三份報紙中,算是歷史第二悠久的。

人們對土肥的報道的評價,都不外乎“公平”二字。業界小報一般都需要依靠公司的捐款維持收益,而土肥武夫並不強求企業捐款。他的經營方針算是比較溫和的,所以調查過程中並沒有發現可疑的業務糾紛。也就是說,他並沒有什麽值得特別關注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