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珠懸蹤 24.貞子

“怎麽會這樣,思怡,思怡!”徐峰看到房間裏已經沒人,轉身後就沖向那顆人頭,抱起它後傷心欲絕地大叫道。

我呆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都忘記捏自己一下,以確定是不是又再做奇怪的夢。那顆人頭沒有露出驚恐的表情,反而是微笑甜美,那樣子很難想象她已經身首異處。剛才睡覺的時候,我昏昏沉沉,根本察覺不到有人經過面前,更不可能聽到別的聲音,都怪這幾天累得慌。

“我還以為是這個女孩殺的人,怎麽她也會被殺了?”駝背老頭也呆站在一邊,想破了腦袋都沒能明白過來。

徐峰抱著那顆人頭,傷心地跪在地上,半天沒說一句話,最後還流淚了。是我要求替他看守楊思怡,結果卻把人都看死了,雖然徐峰暫時沒責怪我,但是自己心裏卻揪得難受。我想過去安慰悲痛的徐峰,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左右為難之際卻聽到樓下的獵犬在叫喚。那不是那種獵犬的嘶吼聲,而是撒嬌時發出的呻吟聲,就像以前在天山神殿的時候,那三只大狗一直趴在我身上撒嬌一樣。我覺得有古怪,獵犬一個人在樓下也能撒嬌,難道還有別的人在下面?我數了數人,沒錯啊,除了死去的楊思怡,就還有三個活人了,不可能還有別的人在樓下。

“老伯,古堡裏真的沒有別人了嗎?”我悄悄地問站在一旁的駝背老頭,可是他沒說話,就是把頭搖一搖,估計他自己還沒清醒過來。我想下去看個究竟,可是徐峰仍然抱著那顆人頭哭個不停,我也不好馬上離開。不過,可能下面的動靜可能和楊思怡的死有關,要是我想負責任,至少要幫楊思怡找出兇手。

“徐峰,對不起,我不該睡著的,對不起。”我低下頭道歉,不過怎麽道歉楊思怡也不能復活了。內疚之余,我又不敢走近徐峰,只是在一旁看著。見他半天沒有反應,仍舊抱著人頭痛哭,我就一狠心轉頭下了樓。身後的駝背對著我叫喚了幾聲,我沒有答應,生怕一出聲底下的家夥就跑了。

我盡量不弄出任何聲音,可是下了樓後,卻看不到有人走動,只是那灘藍眼的血跡有些刺眼,看得我頭暈目眩。我滿腦子是楊思怡身首異處的畫面,絲毫不能專心尋找聲音的來源,只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樓道,然後張望著大廳盡頭處的那幅模糊的茅山始祖的畫像,沉思了很久。這幅畫是唯一一件不與古堡協調的東西,唯一一件來自中原的東西,它到底和古堡有什麽關系呢?看著看著,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觸摸這幅畫,卻發現畫上有一個手掌印,上面都是黏液,和墓穴裏的一樣。

我心裏一驚,不久前並沒有黏液在上面,這裏果然還有別的人!我回過神來,馬上朝樓道的兩頭看了看,發現有一道很長的黏液痕跡,但是卻沒有血跡。我們只發現了楊思怡的頭,卻沒有發現她的身體,要是兇手把她的身體搬了下來,那應該會留下很多血跡的,那可是把頭都切下來了,怎麽可能不弄出一丁點血跡呢。而現在,只有一堆黏液痕跡,沒有血跡,我不禁皺起眉頭,走了上去。痕跡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在那幅茅山始祖畫像前,才能借著光亮看到一片銀色的反光,這樣才能看得清楚。

現在,樓道裏只依稀亮著幾盞酥油燈,簡直跟沒點燈一樣,為什麽原來全部亮著的酥油燈又開始沒人搭理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好像是從楊思怡被關起來後,酥油燈就一盞接一盞的滅了,難道酥油燈是楊思怡點著的?

黏液的痕跡一直延伸到了有墓穴入口的那個房間,我好奇地走過去,卻聽到有人在走動的聲音。我緊張地屏住呼吸,想飛快地走過去,又擔心會驚動那個人,所以只能又慢又輕地挪過去。那裏因為石磚松動,光線和風可以傾瀉進來,所以我從樓道裏可以隱約看到獵犬的影子和一個人的影子在交織著。那個人的樣子很特別,似乎有著長長的頭發,似乎一直是趴在地上的,身體的輪廓也十分清晰,但好像沒穿衣服似的,因為從影子就可以看出這個人有豐滿的胸部。此時,我已經靠著墻壁來到了那個房間的門口,門是虛掩著的,所以我就緩緩地把頭伸出一半,然後心砰砰跳地看著裏面。

房間裏的景象一映入眼簾,我就在心裏大叫起來,要不是這一年的經歷讓自己鍛煉了,我肯定會大叫出聲。房間裏有一個裸體的女人,她的皮膚雪白得刺眼,並自若地趴在地上,與獵犬親密地玩耍,因為她是背對著我,所以沒能看見她的臉部。這個女人的頭發很長,但很幹枯,黃裏帶黑,估計是營養跟不上。她的頭發纏繞著身體,而她的手指與腳指頭恐怖異常,幾乎全部幹裂,還有一些血絲外露。這個女人的四肢也有些古怪,不是正常的姿態,可能曾經骨折卻沒能痊愈。這女人的四肢都沾滿了黏液,由此可見她是從墓穴裏爬出來的。這個場景,讓我不自覺地想起《午夜兇鈴》裏的女鬼貞子,電影裏的貞子也是那個模樣,只不過貞子多了一件白色的衣服,還有貞子是從古井裏爬出來的,而不是從墓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