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越絕書 第十六章 障眼法

我望著許少德惱怒的模樣,心想他一生氣就喜歡隨地吐痰,剛才他吐了一口唾沫在煤墻上,但是一轉眼就移到我面前了。這一點很像梅裏雪山的奇門術,但是煤層並不是巧簧,要移動不是易事,至少以我的見識是不可能辦到的。我望著面前的唾沫,心想既然煤層不可能移動,那會不會是許少德的口水移動了?我湊上前一瞅,那口唾沫粘在煤墻上穩穩當當,根本沒有移動的軌跡。

一發現了這個變化,我就想停下來觀察煤墻,並記住了每一寸地方的特征,想借此證明煤墻是否會動。誰知道許少德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一次我以為他又發現哪面煤墻多了出來,或者又自己消失了,可轉頭一看卻見蛙群舍生忘死地撲向燃燒的煤矸石,更遠處的黑暗裏似乎襲來了一個龐然大物。箭毒蛙群本與我們相安無事,後來它們炸開了鍋,紛紛朝我們撲來,我當時就懷疑蛙群的行為存在異常之處。現在想來,定是它們身後殺來了一個天敵,因此就算我們沒有對蛙群產生威脅,它們也會殺過來。

許少德看明白以後,大喊:“原來黃雀捕蟬,螳螂在後啊。”

我聽著就發笑,說道:“你從哪裏聽說螳螂能把黃雀吃了?”

“誰說螳螂要吃黃雀了,因為黃雀在捕蟬,螳螂害怕躲一邊兒去了。”許少德極力辯解道。

我還想和他爭論,怎知卻看到黑暗裏滾出一團龍吐涎,箭毒蛙一群又一群地被龍吐涎化成黏液。龍吐涎融化了箭毒蛙群以後就變成了青黑色,看到顏色發生變化,我立刻明白龍吐涎裏已經染滿了巨毒,別說給它化掉,就算碰一下也要死翹翹。袁圓圓說過,龍吐涎的天敵是電,可是我們手上沒有發電機,也沒有袁圓圓手上的電槍,有也不知道怎麽使。蛙群本能地懼怕龍吐涎,它們不顧生死地壓過燃燒的煤墻,冒出來的香氣熏得我肚子呱呱叫,紅得發黃的煤矸石居然給它們壓得幾乎熄滅。我們此時已顧不得維持火勢,反正滅了也好,免得把這裏的煤層燒成灰燼,說不定造出多大的生態破壞。

“那條龍到底是什麽來頭,老是做縮頭烏龜,有本事出來單挑。”許少德眼見龍吐涎滾來,他卻無法阻止,心中怒火千丈。

“毛主席教了我們什麽?不要怨天尤人,人定勝天,何況只是一團唾沫,是一個紙老虎!你也喜歡吐唾沫,快,對著它也吐幾口。”我調侃道。

“你們別吵了,煤墻不見了!”小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飄來,極為不真實,但又的確是她的聲音。

我和許少德驚訝地回頭一瞧,剛才的煤墻已經不見了,袁圓圓半躺在地上,小光在一旁幫忙扶著,她們都望著突然出現的出口驚喜不已。剛才我和許少德兩人找了半天也沒找見這倆個人女人,現在憑空出現,我禁不住懷疑她們不是原來的人,而是混進來的妖魔鬼怪。我看著消失的出口,覺得十分蹊蹺,煤墻怎麽說不見就不見。如果說煤墻當真是機關巧簧,那小光和袁圓圓是人,她們不可能是機關巧簧,怎麽可能鉆進煤石之中?

許少德不想深思,他一看見出口就搶先奔過去,小光和袁圓圓對剛才的消失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樣子,我也不想在這時候刨根究底,看到袁圓圓半臥在地上疼痛難忍,我就和小光扶起她蹣跚地奪路而逃。龍吐涎在這時被袁圓圓用電擊分解,也因此救了箭毒蛙群。箭毒蛙群雖然暫時安全,但是它們還是不停地往出口擠過來,我們被逼無奈,只好繼續往其他巷道躲去。

可是,蛙群到了出口卻停住了,一只也沒有跳出來,它們全都停在了出口處。我覺得奇怪,本想回頭看個究竟,怎想卻看到震撼的一幕——此時黑煤巷道裏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不容易逃出滿是箭毒蛙的巷道,我們本以為可以松口氣,哪知道睜眼一看卻不知所在何方。我們身處的位置是采煤的巷道裏,既然是采煤處,那就有煤層或者矸炭層,那就是黑色的。可我們一出來卻發現這裏不再是黑色,兩面煤層全都鑲上了金燦燦的色彩,和原來的樣子截然不同。就算我們不曾來過,有點常識也知道這裏不可能有金礦,即便有金礦也不可能金燦燦到這樣的程度。

我們全都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小光才開口說道:“是龍淵墻。”

我和小光扶著袁圓圓,不方便立刻跑到金墻邊看個仔細,許少德一看是金墻就心花怒放,他立刻跑過去貼在金墻上,開心地說道:“這面龍淵墻一定太寂寞了,你看,它都跟著我跑,一定是想讓我把它帶出去。”

“誰說跟著你跑了,就不許它跟我跑?”我笑著說道,“你不知道我姓金嗎,當然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