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雷子:灰衣人(1)

我們把這洞裏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其他的路。我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四哥:“四哥,你之前不是說這洞像是有人住過嗎?到底是什麽情況?現在振振他們三個都不見了,不會是這洞裏有什麽古怪吧?”

四哥站定,看著我,眼神裏露出責怪的意味。我腦子裏只惦記著振振和吳球、死老頭三個人的生死,也不想去理睬他那神神秘秘的一套了,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你就說吧!這裏就我們四個在,你還懷疑誰呢?”

海波哥疑惑地看著我,說:“雷子,你啥意思啊?”說完海波哥愣了愣又說:“老四,你有啥事瞞著我們不成?”

四哥搖搖頭,望向啞巴。啞巴看了我一眼,然後沖四哥點了下頭。四哥那表情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我們進到這洞裏就發現墻壁上放著那根蠟燭和火柴,可是怕大夥害怕,我沒有跟大夥說。”

海波哥明顯有點兒生氣:“你怎麽這麽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們呢?你看看,現在整得丟了三個人。你早點兒說,咱也好讓振振他們幾個留個心眼啊!”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海波哥背後響起了,居然是啞巴開口了:“海波,這不是老四的意思,是我要他不說的。”

四哥對著啞巴沉聲喊道:“兵哥,你……”

啞巴沖四哥擺擺手,說:“沒事,就雷子和海波在,他倆應該沒問題。”

海波哥目瞪口呆地盯著啞巴:“你……你……你是誰?”

啞巴對著海波哥微微地笑了笑:“海波,我是啞巴。只是我一直以來沒有開口說過話。”

海波哥往後退了一步,盯著我們三個:“雷子、老四!你們也都一直知道啞巴會說話?”

四哥點點頭說:“我進到林子後才知道啞巴的身份,雷子和你一樣不知情。”說到這兒,四哥沖我和海波哥望了一眼:“只是希望你們不要怪咱,我和啞巴是有苦衷的。”

海波哥明顯有些氣憤:“有啥苦衷不能和大夥說呢?難道咱兄弟幾個和你倆就不是兄弟,就是外人?老四,看來我陳海波是瞎了眼,就差沒掏出心來給你們了,到頭來你們壓根兒就把我海波當傻子!”

啞巴大步走到海波面前,低沉著聲音說道:“海波,我們一直瞞著大夥,是我們不對,但我和老四確實有苦衷。”啞巴伸出一只大手,搭上了海波哥的肩膀:“海波,我的真名是鄭大兵。”

海波哥當場就變了臉色:“你說啥?你說……你說你是鄭大兵?就是三年前……三年前逃走的鄭大兵?你不是叫戴宗民嗎?”

啞巴一聽到“戴宗民”這名字,身子抖了一下:“你怎麽知道我現在在戰俘營叫戴宗民?誰對你說的?”

海波哥又往後退了一步,把啞巴搭在他肩膀的手甩了下來:“是一個偽軍看守說給我聽的。你到底是誰?鄭大兵不是三年前就死了嗎?”

我在旁邊聽得摸不著頭腦:“海波哥,你之前就認識啞巴?”

海波哥繼續往後退了,站到了我的身邊。“我聽說過他,三年前也有八個戰俘從遠山戰俘營跑了出來,為首的就叫鄭大兵。”說完海波哥指著啞巴,手指還在抖動著,“而現在啞巴說他就是鄭大兵,但鬼子和偽軍卻說鄭大兵三年前就已經死在這遠山了,那現在你說你就是三年前逃跑的鄭大兵,難道是鬼不成?再說……再說就算他三年前沒死,又回到了戰俘營,難道鬼子和偽軍就沒人認出他來?”

啞巴依然站得筆直地面對著我們:“海波、雷子,多的解釋我也不想說。你倆自個兒琢磨下我啞巴做過啥對不住你們、沒屁眼的事兒沒?做過,那就把我當個外人就是了;沒做過,那我還是你們的兄弟啞巴。”

四哥也插話進來:“海波,我倆確實有苦衷。但對你和雷子我們還是放得下心來的,要不兵哥也不會跟你們開口。”

海波哥冷笑道:“不開口可以啊!不開口一直瞞下去就是了。現在死了個大鳥,死老頭和振振、吳球也生死未蔔。現在你啞巴和趙老四蹦出來說有苦衷,難道還有啥苦衷比幾個兄弟的命還重要?”說著海波哥的雙眼濕潤了起來:“哥兒幾個信我陳海波,信你趙老四,跟著咱倆不要命地逃出來,圖個啥?就圖個死得不要那麽窩囊。都已經把命交給了咱,你趙老四還要瞞著大夥玩小心眼兒。雷子,我們走!跟著海波哥去找振振他們去。這兩個兄弟,咱交不起!”

說完海波扭頭便往水潭邊走,我遲疑著。海波哥扭過頭來叫道:“走啊!你還想跟著這兩個有苦衷的家夥去做啥大事業嗎?走啊!雷子。”

“站住!”啞巴那沙啞的聲音低吼道,“海波,你聽我再說幾句話再走成不?”

海波哥還是背對著他們,但步子卻停了下來,肩膀一聳一聳的,看得出他氣得不行。啞巴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鄭大兵沒有把任何一個人不當兄弟看,只是這遠山裏的事關系到咱整個中國四萬萬同胞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