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氰化殘留

當蕭曉白把檢測結果告訴楊超時,他只是不停的哭泣,一句話都沒有說。蕭曉白安慰了他幾句,就離開了。

從提取DNA之後,楊超已經被看護起來了,畢竟,他與女屍案的關系過於重大,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脫了幹系的。這樣也是為了防止他逃脫。

不過說實在的,這個案子讓蕭曉白來說,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量刑。楊超對女孩子的頭部進行擊打,只是女孩死亡的誘因之一。導致女孩的直接死因,是體溫過低。這個案子,最後說不定會成為民事糾紛。

不過這些,並不是蕭曉白需要考慮的了,他現在焦慮的所在,是車禍司機的問題。

車禍轉刑事的申請,暫時還沒有批下來,過年了,局裏的頭頭腦腦都在忙著開會,拜年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這個事情估計到明天才有結果。司機血液的毒物鑒定報告,現在也沒有出來,所有的事情,現在都毫無頭緒。

蕭曉白站在醫院樓下的一個拐角,撥通了手機,他忽然很想跟家裏人說說話。

他的家在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村裏只有一部電話,還是村長家的,不過,他還是在寫信的時候,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了父母,他告訴爸爸媽媽,想他的時候,就打這個號碼,他會打回去跟他們說話的。

不過爸爸媽媽因為看不慣村長在村上的所作所為,和村長家關系很差,一直沒有給他打過電話,他曾經跟家裏說過好幾次自己裝一部電話,爸爸媽媽總是不舍的那每月幾十塊的座機費,沒舍得裝。

昨天晚上,他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接通一聽,是媽媽的聲音,原來,媽媽這段時間老是做噩夢,時間久沒見兒子,老是夢到他,跟老爸一商量,裝了這部電話。

“喂,誰啊?”媽媽苦了一輩子,窮怕了,雖然這幾年,家裏富裕多了,老媽還是很摳,為了省那點錢,沒有舍得裝來電顯示的那種話機。

“媽,是我。”剛說了一句,蕭曉白就覺得嗓子被什麽東西噎住了,再也說不出話來。

“哎呀,是牛牛啊!我正在炸丸子呢,今個兒是小年。我叫你爸來跟你說,鍋裏還炸著呢,怕炸糊了。他爸,你來接電話,牛牛打來的……”電話的那頭,老媽放下電話,又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喂,牛牛,吃過飯了沒有?”老爸的一句話,把蕭曉白差點逗樂了:老爸怎麽張口就是這句話,好像除了問吃飯,他就沒有其他說的了。

“爸,我想家了。我一個人在這邊過得太累了。”話一出口,蕭曉白就再也忍不住,眼淚在眼眶裏使勁打轉。

“當警察的,吃這碗飯,就是受罪的命,到過完年,等局裏事情少了,你請假回來住幾天,你媽老是念叨你,整天擔驚受怕的,這半年瘦多了。”

“嗯,知道了,過了年,不忙的時候,我就回家一趟。”蕭曉白點頭答應著。

“沒事我掛電話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自己照顧好自己。今個兒過年,多買點好吃的。”老爸說完這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蕭曉白明白,老爸也很想自己,他是怕說多了會忍不住落淚。

在蕭曉白的印象中,父親是那種溫和、帶有些許詩人氣息的男人,這也許與他的職業有關,父親是一名教師,在蕭曉白的印象中,父親從來沒有對他大吼大叫過,總是慢慢的給他講道理,帶他讀古典詩詞和一些知識類書籍,蕭曉白的童年,幾乎實在書本堆裏渡過的。

當時他有些抵觸,不過現在想來,自己能知道那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而且又擁有良好的讀書習慣,與父親的教導是分不開的。

“一個大男人,跑到這裏抹眼淚,不害臊!”一個略帶潑辣的女聲,將蕭曉白從沉思中喚醒,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小護士。

“楚秋林,原來是你啊!我哪裏有抹眼淚了?”蕭曉白急忙分辨,但是臉上卻火辣辣的燙。

“哼!我明明看到了,別不承認!”楚秋林潑辣的本色馬上就顯現了出來。

“好了,我怕了你了。楚大小姐找我,不會是來專門嘲笑我的吧?”蕭曉白可不敢跟這個潑辣小護士糾纏,他知道自己鬥嘴是鬥不過她的。

“你昨天來找的那個重病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醒了?行,我去看看。”這個消息對於蕭曉白來說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名乘客現在是案子的關鍵人物。

“不過不要高興的太早了,他現在還說不出話呢。你以為頭部受傷,是鬧著玩的麽?他這也是命大,才撿回一條命來。”楚秋林的話總是火辣辣的嗆人,蕭曉白聳聳肩,沒有反駁。

來到重症看護室外,隔著玻璃窗,蕭曉白看到那名傷員躺在床上,臉上還蒙著氧氣罩,不過人是醒過來了,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