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坑驚魂 第五節 林間禪院(第3/4頁)

我自然不能在這些細節上輸於他人,於是也一皺眉,兩眼圓睜,死死地看著他,用最惡毒的眼神!

我這一反應顯然令他猝不及防,連忙向後登登登推了幾步,然後大著嗓門哇哇叫道:“他醒了!竟然不怕我!”他說的是純正的英文,帶著典型的牛津腔。

我嘿嘿一樂,說道:“我為什麽要怕你?你不一樣,也只有一個鼻子兩只眼睛,與眾不同的地方充其量就是眼睛一大一小,不過如此而已罷了。”

的確,這人的眼睛一大一小,但是如果不仔細端詳,卻是看不出來的。我一說出這話,立刻就後悔了。我忘記了在危險緊要關頭,敵眾我寡,我有何必說出如此激怒他人的話語來自討沒趣呢?果然,這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滿面通紅,他用一種不相信的眼光看著我,然後叫道:“小子,不錯,你有種!”他一揮手,一個年輕壯漢沖到我的身邊,擡起腳來向我踩去。

我一眼就看到在這壯漢的腳上,穿著一雙牛皮皮靴,靴底還鑲了一層鐵皮。讓這樣的靴子踩上一腳,平常人立刻就會斷掉幾根肋骨。當然對於我來說,就不會這麽嚴重了,畢竟我練習了多年的中國武術。於是我連忙吸了一口氣,想讓真氣趕快運行到全身,形成一層保護層。可誰想料,我卻絕望地發現,一口真氣吸到了丹田,竟在也不能沿著奇筋八脈向全身遊走。我立刻就明白了,那種隈在鋼針上的毒素,並非普通麻醉藥這般簡單,這種毒素竟然令到我全身的真氣盡失作用。無可奈何,我只有看著這雙靴子就這樣踩到我的胸口上。

在我習練國術的時候,我的師傅曾經不止一次教導我說,士可殺不可辱。即使是在無可救藥避無可避的時候,也不能將絕望的神色溢於言表。就算是直面死亡,也得微笑著迎上前去。這也是我為什麽在以前的歷險中,常常都要考慮到姿勢優雅等看似累贅的事。所以,當這雙靴子即將要踩到我的胸口時,我只是視若等閑,並沒有露出半點畏懼的神情,甚至,在我的臉上,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盡管這笑容並不露痕跡。

只有我自己知道,還有上帝他老人家知道,我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他老人家的名字,真誠地祈禱他保佑這即將踏在我胸口的一腳不要來得太用勁。我不希望自己的肋骨斷上幾根,因為在失去真氣後,我就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太多的區別。

大概是祈禱上帝的力量真的顯了靈吧,我並沒有感到胸口有半點的疼痛。張眼望去,這只腳停留在距我胸口只有半公分的地方,穩穩懸在空中。

那個中年人翹起了拇指,大聲叫道:“好漢子,不錯,臨危不懼,不驚反笑!正是我喜歡的類型!來,將他扶起來!”

那個將靴子踏在我胸口上的年輕人立刻收回了腳,必恭必敬地將我扶了起來。雖然躲過一劫,但我全身上下還是麻軟無力,渾身癱軟,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還好,我的聲音還沒有失去往日的氣力,大聲問道:“你是誰?用鋼針隈毒?還以多擊少,算什麽江湖好漢?這麽卑鄙的手段你也用得出來?就不怕江湖人物笑話你們嗎?”我說這些話是有用意的,從剛才那個中年人的話語中看,他倒也像個幫派中人,尚武敬武且不說,單是一幅肥頭大耳的模樣就不似個平常之人。

這中年人果然如我所料,並沒有動氣,倒是對我這番充滿了江湖意味的問題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眨著眼睛看了我幾眼後,“嘿嘿”地笑了幾聲,然後說道:

“在這個國家,倒很少有人問我是誰。不過看你的模樣,應該是個中國人,不認識我倒也不稀奇。在你們國家裏,古時候打架的時候,不也常常說‘扯呼,並肩子上’嗎?在那個時候怎麽又沒提到什麽以眾淩寡了呢?拿另一句中國話來說,豈不是‘此一時,彼一時’了嗎?”他說的這幾句話,用的竟然是結結巴巴的漢語。

我立刻就犯暈了,沒想到這中年人竟然連古代黑道上的切口也知道。但是他也說錯了一點,“並肩子”的確是大家一起上的意思,但是“扯呼”卻是指的逃跑,他竟然把這也搞混了,看來一定是別人告訴他這句話的。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連忙補充道:“我也是看貴國的武俠小說才聽說這幾句話的,呵呵。如果說錯了,還請大俠多海涵。”說完後,他還向我欠身抱了個拳。

我一笑,他竟然連什麽大俠都出來了,果然是個看武俠小說走火入魔的主。

於是我也一挺身,抱拳唱了個諾,說道:“好說好說,既然大家都是江湖兒女,又何必自相殘殺?還請大俠賜我解藥,小弟我也好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將來有日再重逢,還待相逢一笑泯恩仇……”我七七八八地說了一堆,也不知道他聽懂了沒有。不過從他眼中放射出來的光芒來看,他對我所說的話相當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