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鄧恩 事發之後七日(第3/4頁)

“這意思不是明擺著的嗎,男人有陰莖,女人有陰道。”瑪戈把一根手指伸到女木偶的豁口裏,摸了一圈以確保裏面沒有藏任何東西,“那艾米到底想要說明什麽呢?”

“第一眼看到木偶的時候,我想的是,她買了寶寶玩具,這是媽媽、爸爸和寶寶一家子,因為她懷孕了。”

“她真的懷孕了嗎?”

聽到這句話,一陣絕望劈頭蓋臉地席卷了我,說得更確切一些,並不是一個浪頭打過來席卷了我,而是一波波海潮滾滾退去,而我也被卷入其中。我再也不希望自己的太太懷著孩子,但我也受不了她並不懷著孩子。

瑪戈伸手拿出男木偶,又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突然靈光一現,“你就是她手裏牽著的木偶。”

我放聲笑了起來,“你這句話還真在我腦袋裏冒過泡呢,可是為什麽要弄一男一女兩個木偶?艾米明顯不是被人牽著走的木偶,她可是牽著木偶的人。”

“還有那句話‘就該這麽辦’,就該怎麽辦?”

“害我永不翻身?”

“那句話是艾米的口頭禪嗎?要不然是從‘小魔女艾米’系列裏引用的典故?或者……?”她急匆匆地走到電腦旁,搜起了“就該這麽辦”,一下子搜出來 Madness樂隊那首《就該這麽辦》的歌詞。“哦,我記得這個樂隊,很棒的斯卡樂隊。”瑪戈說。

“斯卡曲風。”我忍不住開始狂笑起來,“太棒了。”

那首歌的歌詞講的是一個堪稱多面手的勤雜工,他能做電工活兒,也能做管道工活兒,而且喜歡客戶付現金。

“上帝,我真是恨透了80年代的歌,就沒有一句歌詞講得通。”我說。

“如果那句話就是出自這首歌,那又是什麽意思呢?”瑪戈說著轉身面對著我,仔細端詳著我的眼睛,“這首歌唱的是一名勤雜工,說不定指的是那些能進你家修修補補的人,人家也可以順帶在你家動點兒手腳,還願意收現金,這樣就不會有記錄。”

“難道是裝攝像頭的人?”我問道,“在我有外遇的那段時間,艾米出過幾次城,也許她以為可以把我和安迪的事錄下來。”

這時瑪戈用眼神向我拋出了一個無聲的問題。

“噢不,從來沒有,從來沒有在我們家裏幽會過。”

“難道是一道秘密的門?”瑪戈提出了一個點子,“會不會是艾米在哪裏設了一道機關,把東西藏了進去,那些東西……我也說不好,可以讓你逃過眼下的一劫?”

“我覺得你沒說錯,艾米正用Madness樂隊的歌來指點我,讓我逃過牢獄之災呢……當然,我也得破解得了 Madness樂隊那些不知所雲的胡話。”

瑪戈也忍不住放聲大笑,“天哪,也許我們倆真是腦子短路了,是不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一點兒也不離譜,就是她設了個圈套讓我鉆,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以解釋你家後院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大堆東西。再說了,非要把你牽扯進去,讓你也不能保住清白,這種手段正是艾米的風格。這就是艾米幹的好事,禮物是她的圈套,那狡猾透頂又讓人飄飄然的字條也是她的圈套,字條是故意讓我理出頭緒來的,問題的關鍵恐怕還是落在木偶身上,用那句話加‘牽線木偶’上網搜搜看吧。”

我說完癱倒在了沙發上,身子軟成了一攤泥,瑪戈照著我的話鉆研開了,“噢,我的天哪,這兩個木偶是‘潘趣’與‘朱蒂’,尼克!我們簡直是徹頭徹尾的白癡,這句話正是潘趣的口頭禪——就該這麽辦!”

“好吧,居然是那個很久以前的木偶劇……這個劇很暴力,對嗎?”我問。

“這也太糟糕了。”

“瑪戈,這個劇很暴力,對不對?”

“沒錯,很暴力。上帝呀,她瘋得厲害。”

“潘趣會對朱蒂動手,對吧?”

“我正在看……是的,潘趣殺了他們兩人的孩子。”她擡頭望著我,“當朱蒂和潘趣當面對質時,潘趣出手打了朱蒂,活活把她打死。”

我的喉嚨裏湧上了一口酸水。

“每當潘趣犯下令人發指的罪行卻又從容脫身的時候,他就會說:‘就該這麽辦!’”瑪戈抓起潘趣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攥住潘趣的兩只木手,仿佛抱著一個嬰兒,“潘趣有一條如簧的巧舌,就算在殺妻殺子的時候也是這樣。”

我凝視著木偶,“這麽說來,艾米是在告訴我她給我下了一個什麽樣的套。”

“我已經回不過神來了,那個天殺的瘋子。”

“瑪戈?”

“哦,沒錯,故事就是這樣:你見不得她懷上孩子,於是你很生氣,所以殺了她,也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總有一種虎頭蛇尾的感覺。”我說。

“高潮就是,潘趣逃掉的懲罰落到了你的頭上,你得蹲大牢,還被控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