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7(第2/5頁)

“照我看這就是洗腦。”安妮說。

卡裏姆點了點頭。“從某種意義上說確實如此。不過這可是個全新的領域,它不需要采取針對肉體的強迫手段,不需要進行長達幾星期的感官剝奪,也用不著接連不斷的嚴刑拷打。”

橢圓形的大盆快要裝滿了。卡裏姆朝安妮做了個手勢。他們把手裏的工具放到了奧弗頓的胸口上——除了腦袋,奧弗頓全身只剩下這一塊還是完整的。

“給我舉個例子吧。”安妮說道。

他們抓住碩大的把手協力擡起鐵盆,把它搬到修理廠的大排水井旁邊,以前這口井是用來非法傾倒廢棄機油的地方。

“比方說,海勒姆·采維奇的形象會觸發伯恩的一段‘附加’記憶——伯恩以為自己曾使用過一種審訊策略:讓囚犯再次感受業已喪失的自由,從而迫使其開口。否則伯恩絕不會把法迪帶出拘留室,無論出於何種原因。他的行動同時達成了兩個目的:讓法迪逃脫,並且讓伯恩受到自己組織的懷疑。”

他們把鐵盆斜立起來。盆裏的東西紛紛滾落,消失在排水井之中。

“但我覺得光靠一段附加的記憶還不足以拖慢伯恩的行動,”卡裏姆說,“所以我讓魏因特羅布又加上了一種身體上的不適——附加的記憶一旦被觸發,讓人渾身無力的頭痛也會隨之發作。”

他們又把大盆搬回到桌旁,安妮說道:“這些情況我算是明白了。但法迪在開普敦故意被捕的時候,難道沒意識到這樣做很危險嗎?”

“我策劃並實施的每一步行動都很危險,”卡裏姆·賈麥勒答道,“我們在為整個民族的心靈、頭腦和未來而戰。只要能贏得這場戰爭,冒多大的危險我們都心甘情願。至於法迪嘛,首先他當時是在假扮別人——軍火販子海勒姆·采維奇。第二,法迪知道我們已經在伯恩身上做了手腳,這家夥會無意識地把他給救出來。”

“萬一魏因特羅布醫生采取的措施沒發揮作用呢?或者說效果不夠理想?”

“如果真的出現這種情況,我們還有你做後盾呢,親愛的。我會告訴你該怎麽做,這樣也可以救出我兄弟。”

他啟動鏈鋸把屍體的其余部分切成小塊。這些碎塊也被丟進了排水井。“幸運的是我們用不著實施那部分計劃。”

“伯恩要求把法迪放出來的時候,我們本以為莎拉雅·穆爾會給中情局局長打電話請示,”安妮說,“但她卻打給了蒂姆·海特納,讓他到外面的庭院裏和她碰頭。她把法迪的準確位置告訴了他。我一直在監聽莎拉雅的所有通話,這樣一來你就可以開始實施逃跑計劃的其余部分了。”

卡裏姆拎起一桶汽油,擰開蓋子,把三分之一的汽油倒進了排水井。“安拉甚至給我們提供了最完美的替罪羊:海特納。”

他打開汽車上的油箱蓋,把桶裏剩下的汽油潑進車內。只要一點火,任何法醫檢驗小組都別想在剩下的殘骸中找到任何痕跡。他朝修理廠的後門指了指,隨即從車旁退開,邊走邊在地上澆出一道油跡。

兩個人徑直走向用皂石砌成的大水池,摘掉手套洗去胳膊和臉上的血跡,然後解下圍裙往地上一丟。

走到門口時安妮說道:“我們還有勒納的問題要考慮。”

卡裏姆·賈麥勒點了點頭。“在我想好對付他的辦法之前你一定要小心。我們不能用處理奧弗頓的法子來對付他。”

他劃著一根火柴丟進了腳下的油跡。藍色的火焰噗的一聲騰起,迅速朝汽車蔓延而去。

安妮打開後門,和卡裏姆走進了貧民區黑暗的夜色之中。

早在M&N車身修理廠燃起大火之前,泰隆就已經盯住了那一男一女。他蹲在一堵石墻上,藏身於暗沉沉的樹影之中。遮住他的那棵老橡樹枝幹虬結,頭上頂著好似蛇發女妖美杜莎的樹冠。泰隆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上裝所帶的帽子翻戴在頭上。他剛才在這附近閑逛,等著湯克那小子給他拿副手套過來。這天可真他媽的冷。

他正往手上呵氣的時候,有輛車停到了破破爛爛的M&N車身修理廠的大門前。好幾個月以來他一直都盯著這地方。他本以為這家修理廠已經給廢棄了,很想把它搞成自己那幫人的據點。但是六個禮拜前他聽說修理廠裏頭有人在活動,而且是在半夜,那種時候合法的生意早已經關門歇業了。於是他就帶上湯克過來瞅了一眼。

修車廠裏確實有人,錯不了。是兩個留著大胡子的男人。更有意思的是還有第三個留胡子的家夥在外頭放哨。那人轉過身的時候,泰隆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腰裏別著一把亮閃閃的槍。他知道什麽人才會留這樣的胡子:正統派猶太人,或是阿拉伯極端主義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