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3/4頁)

“我認為有必要,我們無需再談下去了。我要幹需要幹的事。”

“幹什麽?”

軍人筆挺地坐在長凳上,下巴繃得緊緊的:“你能問嗎?”

“我必須問。”

“她所幹的一切和殺我那不是她生的兒子沒有什麽兩樣。她假裝懷念他,然而她過去是,現在仍然是謀殺他的那夥人的幫兇。她還犯下了第二個背叛罪,她背叛了我一生效力的國家。”

“你要殺她?”

“我要殺她,她必須把實情告訴我,然後必須死。”

“她會否認你所說的一切。”

“我不相信。”

“這太不理智!”

“年輕人,整整半個世紀,我一直都在搜索和打擊與法國為敵的人,即使這些敵人是法國人,我也照樣戰鬥。真相能弄清楚。”

“你想她會怎麽做?坐在那兒聽你說,然後平靜地同意她有罪?”

“她不會平靜地幹任何事,然而會承認,會宣布這一點的。”

“她為什麽要宣布這一點?”

“因為在我指責她的時候,她有機會殺我。當她一動手,我就得到了解答。不是嗎?”

“你要冒這危險嗎?”

“我必須冒。”

“如果她不動手,不想殺你呢?”

“那將是另一種解答,”威利爾說,“在那種不大可能的情況下,我應該仔細看看我是不是變成了你,先生。”他搖搖頭,“不會的。我們倆都知道這一點,而我比你更清楚得多。”

“我聽說,”賈森堅持,“你說你兒子是第一位的,那就想想他吧!要追蹤的是兇手,不是幫兇。她是你的巨大的創傷,但你兒子是你更為巨大的創傷。抓到殺死你兒子的人,最終你會把兩個人都抓到。不要和她對質,現在還不要。利用所知道的情況來對付卡洛斯。和我一起追捕他,還沒有人追他追得這麽近。”

“你的要求我辦不到,”老人說。

“假如你想到你的兒子,就不會辦不到了,假如你想的是你自己,自然辦不到。但是,如果你想的是渡輪路,情況又不一樣了。”

“您太殘酷,先生。”

“我是對的,你也明白這點。”

一片高空的雲朵飄移過夜空,短暫地遮住了月光,漆黑一片。賈森顫栗了一下。老軍人說話了,語音中帶著忍受、順受。

“是的,你是對的,”他說,“非常殘忍,也非常正確。該抓兇手,而不是那婊子。可是必須阻止她的行動,我們怎樣一道幹呢?怎樣一起追捕呢?”

伯恩松了口氣,閉了一會兒眼睛:“什麽事也別做。卡洛斯一定在巴黎到處找我,我殺了他的人,揭露了一個聯絡站,找到了一個聯系人,我離他太近了。除非我們都搞錯了,你的電話會越來越忙。我敢擔保。”

“怎麽會呢?”

“我將攔截古典商店的一些雇員,找幾個服務員,拉維爾女人。也許還有貝熱隆。當然還有電話交換台那個男人。他們會交談,我也會。你的電話將忙得不可開交。”

“但是我怎麽辦?我做些什麽?”

“留在家裏。就說你的身體不大舒服。每當電話鈴一響,就留在接電話的人旁邊,聽他們的對話,捉摸他們的暗語,盤問仆人電話裏說了些什麽。你甚至可以監聽。如果你能聽到些什麽,當然好極了。但你不大可能聽到什麽,因為不管是誰打來電話都會知道你在邊上。盡管這樣,你能阻攔消息的傳遞。要是你的妻子——”

“是婊子,”老軍人插進一句。

“——在卡洛斯的組織裏的地位高,我們也許還可以把卡洛斯逼出來。”

“請問怎麽逼?”

“他的聯系渠道將被切斷,那保險的、不可想象的傳遞將受到幹擾。他會要求和你妻子會面。”

“他不可能說出他在哪裏。”

“他不能不告訴她。”伯恩停頓了一下,又有一個想法,“如果幹擾得厲害,就會有人打電話來,或者有個你不認識的人到你家來,很快你妻子會對你說她要去某個地方。那時,你一定要她留下個能找到她的電話號碼。要堅持這個要求,不是阻攔她出去,但是你必須能夠找到她。隨便對她說些什麽——利用她已經有的地位,你就說這是件極其重要的軍事情況,未經上級許可,你不能透露。然而你在作出決斷之前要和她商量一下,她會上鉤的。”

“這能達到什麽目的?”

“她會告訴你她在什麽地方,也許就在卡洛斯那裏。即使不是卡洛斯,也肯定是他身邊的人。然後告訴我,我會告訴你一家旅館和一間房間的號碼。登記簿上的名字,毫無意義,別去管它。”

“為什麽不把你的真實姓名告訴我?”

“因為如果你萬一提到——有意或無意地——你必死無疑。”

“莫非我老得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