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命運光輪

2006年,你在做什麽?

七憶涼:爸媽鬧離婚,爸爸又是刑警得罪人,那一陣天天有恐嚇電話打來家裏,後來整天拔電話線,嚴重時半夜有人按門鈴罵人。我快中考又開始叛逆,其實心裏看這種狀況著急,無力解決,又不好意思表達出對父母的愛。2006年是我從小到大最不開心的一年。

雲之不哭死神:那一年大二升大三。考德語四級。看世界杯。電話門爆發,國米從此翻身。向大學裏愛過的一個女人表白。

依帆樂樂:在談這輩子最刻骨銘心的一場戀愛。

文保保:馬上要參加工作了,平安夜坐在開往深圳的火車上。

Kirara610:2006年……母親重病,輾轉在上海各大醫院;我嚴重耽擱了學習,甚至還掛了科;和男友也感情不順分手。那時我常常低燒不斷,每天覺得天空都是灰的。

aliceayres7:大一,復讀之後的第二志願。失眠,焦慮症確認第三年。跟朋友去了雲南和四川,人生第一次意義重大的自助遊。

莫洛molo:還在讀高一,剛分的文理科。在最頂樓的教室,落地的窗戶,每天漫長得很的晚自習和隔幾天就換的偷偷在語文課上看的課外書。

我真的是劉冬:初三。因為搬家了,而我留在那裏等初中畢業,沒有父母管教,我變得愛對老師撒謊。那一年的自己懦弱,沒有主見。

j45PEr:大二,《心理罪之畫像》裏的大學,剛剛交了女朋友,每天晚上騎自行車從南校到白醫大和她一起看星星。

翩竹:大二,母親住院中,嘗試兼職寫作,風格最黑暗期。

蟲xx:從高二到高三。參加藝術高考。看很多電影和書。

2006年6月,我在一份空白文档上敲下幾個字:第七個讀者。

7年前,我並不知道這幾個字對我意味著什麽。那時候,沒有雷米,沒有《心理罪》系列,有的只是一個在腦海中縈繞了幾年的故事。1999年,我在師大的圖書館裏借書,填寫借書卡的時候,看到此前借書者的名字,心中突然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原本毫無交集的幾個人,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因為一本書,出現在同一張卡片上。

隨之而來的是另一個念頭:如果用一件事把這些人纏繞在一起,會怎樣?

方木這個名字和《第七個讀者》的故事第一次出現在腦海中,始終盤桓,不停纏繞,直到2006年6月。

它像一個魔咒,不斷地霸占我的生活。2001年在吉林大學的圖書館看到《疑嫌畫像》這本書,於是有了《畫像》的故事;2004年去本溪水洞,於是有了《暗河》的構想。寫出這個故事,然後讓方木在紙上站起來,似乎成為我必須做到的一件事情。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我做到了。

它是那麽粗糙、簡單、不加修飾地呈現出來,帶著某種狂妄和魯莽的質感。更讓人意外的是,它讓我的生活從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如說,我有了你們——我始終對之充滿感激的讀者。

感謝你們能喜歡這樣一個粗鄙的故事。

感謝你們能期待這樣一個神經質的主人公。

感謝你們能寬容這樣一個拖沓、頑固的作者。

感謝你們能在漫長的7年中,始終關注我和方木的故事。

感謝你們肯讓《心理罪》系列小說成為你們記憶的一部分。

感謝你們能相信勇氣,相信善良,相信責任,相信犧牲的價值。

感謝你們,能讓我擁有你們。

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做點什麽。為了你們。因為我始終覺得,人和人的相遇一定是有原因的。就像我問你們的那樣:2006年,你在做什麽?

也許,我們在同一時間,做一件足可以改變人生的事情。

於是,我要把它呈現給你們——《心理罪之第七個讀者》。

它是方木和《心理罪》系列小說的源起,也會牢牢咬住《城市之光》漸漸拉長的背影。正因為如此,《心理罪》會形成一個環,宛若籠罩在我們身上的命運光輪,踏上它,可以毫無顧忌地奔跑下去。

循環往復,一直生長,永無止境。一如我和你們。

說說這本書吧。完成初稿那天是2013年11月中旬,陽光明媚,空氣寒冽。我仿佛放下了一個背負已久的重擔,出門,在外面漫無目的地走。其實,已經有某種東西悄然離開,只是在此後幾天,我對之毫無覺察。直到某天清晨,我步行去上班,路過一座橋,橋下是一條橫貫城市的河流。

我走著,看著尚未冰封的河面,以及在水中搖曳的水草。

突然,巨大的傷感猝然襲來。

如同《城市之光》的尾聲:

我想你要走了,

你要告別了。

故事都說完了,

你要告別了。

你會快樂,

你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