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瓣水仙花 隱私

從早晨起,《申報》編輯部就已忙得熱火朝天。機動部的黃金搭档一回到報社,立刻又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

“師弟,你把我剛才在現場趕完的手稿,輸入電腦。”

雷厲風行,素來是陶子的工作作風。胡子接過師姐飛來的手稿,迅速坐到電腦前,飛快打字。

想起先前的采訪,陶子仍心有余悸。她替自己和胡子沖泡了兩杯咖啡,拿起勺匙時,卻因為手的抖動而掉落在地。

緊張,是源於那起古怪的墜樓事故吧?

陶子自問。

昨天晚間,市內發生了一起離奇的墜樓事件。墜樓的女子名叫秦媚穎,晚上七點,她從自家的窗戶飛摔而出。幸運的是,在秦媚穎下墜的過程中,一連撞到多戶居民的雨棚、空調架,大大緩沖了她下墜的速度,才避免喪命當場。

當街上的人們發現昏迷不醒的秦媚穎後,立即將她送入醫院。過高的距離還是令她受了重傷,至今沒有脫離危險。而這些並不是令陶子緊張的部分。她輕啜了一口咖啡,苦澀立刻侵襲了她的味覺。

今天一早,接到采訪任務的陶子,就與師弟胡子一同趕到了事發現場。得到了警方的許可後,他們進入了秦媚穎的家。

高層住戶大多門戶緊閉,鄰裏之間老死不相往來。一連詢問了同層的幾戶鄰居,卻沒有一人說得清秦媚穎家中究竟還有什麽人。

從傷者家中兩間臥房內所吊掛的衣服來看,應該還有一名年輕女性與秦媚穎同住。但事發以後,警方在秦媚穎的家中守候了一夜,也未見與她同住的女性歸來。

警方檢查了秦媚穎臥室的窗台。那個窗台很高,如果要從這扇窗戶跳下去,必定需要借助墊腳物體,方能走上窗台。但在秦媚穎墜落的的窗台下方,卻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東西。如果想要自行從這裏跳下去,起碼有二十米的助跑,前提必須還是跳樓者是一個跳高運動員。

陶子詢問了辦案的刑警,他們並沒有在秦媚穎的家裏發現遺書,基本排除了自殺的可能。據大樓的保安介紹,昨夜與秦媚穎一同回來的,還有一名相貌不凡的男青年。但在監控錄像中,只有這名男子的入樓畫面,卻不見他出樓。

就理論上而言,那名與秦媚穎動作親密的男青年,應該還身處大樓中。但警方在將整幢大樓搜查一番後,仍沒不能尋得那名他的身影。

一時間,關系到秦媚穎墜樓真相的兩名證人,男友與房客都神秘失蹤。

陶子坐在電腦前,反復思考著,如果沒有墊腳物,秦媚穎根本無法站上窗台,從空中躍下。那麽,她是不是遭人謀殺?

這個驚人的念頭在腦海中形成後,愈加使陶子緊張。多年追訪奇聞怪事的經驗告訴她,這是一起不尋常的謀殺。

誰會擁有如此大的力量,將一個成年人,擡到這樣的高度,再扔向窗外?

莫非是多人作案,或者受害人當時已經昏厥?

那名與秦媚穎一同進入大樓的男子,如人間蒸發般消失無蹤,又該怎麽解釋?

多個問題湧進陶子的大腦,她無意間一瞥顯示屏上的網頁。一條新聞,立即吸引了她的眼球,大幅的標題上,觸目驚心地寫了一行字:科學怪才揚言制造智能機器人,意在重塑人類!

食指按著鼠標左鍵,拉動滾動條,陶子迅速瀏覽了那條新聞。

秦川,一個早年畢業於知名學府的高材生。由於理念與常人不同,他所發表的論文、言論,無不體現出對當今世界汙濁現狀的厭惡。

渴望和平、美好的人共有兩種:一是維護自身真善美的原則,努力地去改變他人;二是企圖覆滅一切,無論好壞,皆要重新開始。

秦川曾公開聲稱,將打造一種植入人格的智能機器人。他酷愛《聖經》中那場滅天滅地的大洪水,並已把自己當作那可以操縱萬物的上帝。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忽在陶子腦海中閃爍,連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如果將那場墜樓事件中的隱形兇手,定位成一個可以飛巖走壁、力量強大的機器人,那麽它在案發現場的神秘失蹤,將變得不難解釋。

此時的陶子還不敢妄下斷論,因為她沒有證據。

突兀的電話鈴,讓陶子一驚,她迅速接起聽筒喂了一聲。對面即刻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

“你就是陶子嗎?”

說話的女子聲音動聽,語氣卻極其不好。陶子耐著性子,道:“您好,我是《申報》機動部的記者,陶子。請問您是哪位?”

“久仰了,陶記者。”雖是恭維,卻是充滿諷刺,女子又說:“聽說《申報》的機動部最愛揭露一些詭異事件,你們應該對昨晚的墜樓事件很感興趣……”

等不及聽她繼續說下去,陶子打斷道:“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