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層秘密 三眼(第2/13頁)

檢查完畢時,護士長已經離開監護室,趙姐正給一個不停哭鬧嬰兒按摩,我走過去旁觀,這是個皮膚還發皺的女孩,淡粉色的小臉掛著兩滴大眼淚,張著小嘴呀呀的哭鬧著,聲音並不宏亮,奶聲奶氣。趙姐一臉慈愛的給她做著按摩,並低聲吟唱著一首兒歌,手指輕柔的在女嬰身上撫過,不一會那孩子就安靜下來,嘬著自己的手指重新沉入夢鄉。

“你還是這麽喜歡小孩子啊?”

“是啊,你看他們多可愛!小小的手,小小的腳丫,就連睡覺都這麽可愛,真想親親,總也看不夠!”

“那還不自己生個?想怎麽親就怎麽親。”

趙姐沉吟片刻,忽然狡黠一笑,靠過來在我耳邊輕聲吹了口氣,癢到人心裏去了。

“要不,姐姐我給你介紹一個,英俊瀟灑就不用說了,而且事業有成,包你滿意!”

“哎呀,趙姐你說什麽呢?”

我臉有些發熱,想要一口回絕,卻又沒把話說死了,似乎有所期待。

我對自己的這種態度感到不解,難道我真的想結婚了嗎?

“看看,我說中了吧?臉都紅了!根據弗洛依德的理論,你越是回避的事,其實在潛意識裏越是期待,小丫頭想男人了吧?”

“趙姐你怎麽這樣?不理你了!”

我說著撅著嘴賭氣似的離開監護室,心裏卻跳的異常快。也許我真的是想嫁人了,可是那人,他知道我的心意嗎?走廊裏燈光昏暗,我沒來由的一陣心煩。

五號房裏兩個產婦還沒睡,正在給孩子喂奶,疲憊而又浮腫的臉上浮著淡淡的幸福。我又看了一圈,一切正常,其他查房的同事都回到各自的崗位,我也跟著回到休息室。出乎意料的是,下午班的同事們居然還在聊天,甚至有一個白班的同事也在。真是天大的八卦新聞啊,勾起我的好奇心,我收拾妥當,也加入其中。

她們在談是今天出生的三眼畸形兒,文彬!

“文彬的父母入院登記上寫的農民,但是兩人看上去都並不像農民,反而像城裏人,甚至比城裏人還有氣質,像那種超然世外的高人,只是為世俗所累才偶爾一降紅塵。你們沒看見他們倆對生出個三眼妖怪毫不介意,就像本來就應該這樣似的。所以我說,他們這一家子都神秘的很哪!”

說這話的是許蘭,她說別人神秘,其實她自己就神秘的很。據說許蘭是道家弟子,什麽水鏡門第多少代傳人,還有人看見她在值班時打坐,擺些個奇怪姿勢,不過她從來不承認這些。

有時我問起,許蘭就眨著大眼睛一臉無辜的反問:你見過我這麽入世的道教弟子嗎?我知道許蘭又在玩文字遊戲,道家和道教並不是一回事,但我總分不清,都跟道有關,幹嘛要分家和教呢?

“喂喂喂,我聽說那孩子一出生就能開口說話,是真的假的?”

我插話,姐妹們齊翻白眼,看來我又八卦晚了,這話題她們大概已經談過了,但許蘭還是給我講解當時發生了什麽事。但是與其他事情相比,我更關心這個,因為與長孫青有關,那個令我神牽夢繞的男人。

“當然是真的了!我聽說是長孫大夫接生的,那孩子一露頭,突然就抓住長孫大夫的手指,開口說……”

許蘭停頓一下,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掃過,她總喜歡在關鍵時制造些緊張氣氛。

其他姐妹顯然都已經知道文彬說的是什麽了,卻仍一臉悚然若驚的模樣。

“那孩子抓住長孫大夫的手指,突然睜開第三只眼睛,冷冷的說:是你!”

我禁不住打了個冷戰,手心裏竟全是汗。

文彬只是個剛出生的嬰兒,雖然是畸形兒,但一出生就能說話,這也太過離奇了。而且,他為什麽要對長孫青說那句話呢?難道我所心儀的長孫青曾經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匆忙將這念頭驅趕出大腦,長孫青對於我來說就像聖人,一個完美無瑕的聖人,他怎麽可能做過壞事?不可想像!

“好啦好啦,接著說那件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本應在巡視的李莤竟也在這,要被護士長發現肯定又要挨批。

“我也是聽說的,曲燕沐是海關一個姓張的領導的二奶,不過給拋棄了,你們看曲燕沐死前的模樣,其實也很可憐,要不是懷孕,還真是個美人哪!”

“是啊是啊,她入院到難產,最後死的時候都沒來個人看望她,真可憐。”

曲燕沐我知道,她死前,我查房時經常看見,這是個嫵媚而又安靜的女人,即使懷孕也掩蓋不住她那種由內而外的艷麗,因為懷孕行動不便,我常幫她,所以偶爾也說上兩句話,後來她死了還是我給收拾的遺物。

但是,這與三眼畸形兒文彬有什麽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