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誰是內奸

巴特見到宋乾坤的時候是抱著石頭的屍體去的,他對宋乾坤派人“監視”自己的事很不滿意,所以兩人一見面,他就對宋乾坤發起了牢騷:連長,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咱殺鬼子從來都不含糊,你在兄弟的屁股後面安只眼睛,這他娘的算哪門子事!要不是你的草率決定,石頭也不會被人害死了。宋乾坤絕不允許有人挑戰他的權威,在特遣隊,他可是“霸王風範”的第一楷模,當場就把巴特罵了個狗血淋頭:我什麽時候讓石頭監視你啦?我那是讓他去幫助你,怕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他娘的,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敢頂撞老子,還反了你了!宋乾坤罵完了,嘴上是痛快了,可心裏如同刀割一般,石頭和狗子的死,他都難辭其咎,兩名勇士沒能倒在鬼子的刺刀下,卻變成了這座“人間地獄”裏的孤魂野鬼,他說什麽也不願意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

其實,巴特心裏也明白,宋乾坤之所以這樣做那是有原因的。這就不得不說說自己的那位“老上級”,也就是現在的特遣隊指導員肖俊。他對宋乾坤一直耿耿於懷,從最初的不信任到處處加以防範,都說八路軍很大度,在國共聯合抗戰這一點上從來都是堅定不移的,可這位共產黨員似乎是個例外。他不止一次地背著宋乾坤讓巴特去單獨“執行任務”,還屢次對巴特進行思想教育,讓巴特秘密監視宋乾坤的一舉一動。

當特遣隊和考古隊在墓室中解散休整的時候,肖俊把巴特叫到了一邊,由此產生了下面的一段對話。

“匯報一下情況吧。”肖俊的臉上寫滿期盼。

“兩個人有可能是內奸,一個是平川櫻子,另一個嘛……有可能是鬼影!”巴特話音剛落,肖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既然日本人已經控制了整個古墓,他們沒有理由不在考古隊中安插一名眼線,以便更好的“采取行動”。要說平川櫻子是內奸,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說別的,就說她陳述自己的經歷時可謂漏洞百出。他之前也曾懷疑過“鬼影”,但始終不敢肯定,再說了,他懷疑“鬼影”只不過是因為此人神出鬼沒,行蹤詭秘,給人一種不安全感罷了。如今從巴特嘴中說出這個結論,他就不得不慎重考慮了,因為他深知巴特是一個“直腸子”,是有什麽就說什麽的人,這樣的人口無遮攔,說出來的話也十分可信。

“當時,我親眼看見鬼影進了暗室,接著石頭也進去了,我在外面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他們出來,我很著急,後來我也進去了,才發現石頭被人用繩子勒死了,鬼影也不見了。事發的時候,就我們三個人在場,既然石頭不是我殺的,那麽兇手不是鬼影還能有誰?!”

“你確定當時沒有別的人在場?”

“哦,對了。還有一個忍者,他當時就站在暗室的門口。”

“那這個忍者有可能是殺死石頭的兇手。”

“不太可能,當時我只顧著查看石頭的死因了,那個忍者在我身後站了很長時間,如果他是兇手的話,他沒理由不殺我。再說了,我已經知道他們控制機關的總閘室在哪裏,他就更不該留下活口了。”

“什麽總閘室?”

“指導員,我忘了告訴你,古墓裏的陷阱都是這些忍者布置的,他們用來控制機關的總閘室就設在墓室頂部的一間暗室裏,鬼影就是引我們去了那個地方。”

“原來是這樣。”

“指導員,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單獨行動的好,石頭的死,我們難辭其咎。還有,連長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他跟別的國民黨軍官不一樣,你沒必要處處防著他.”

“巴特,這是原則問題,組織上信任我們,才讓我們來執行這次任務,如果不謹慎從事,那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到那時我們既對不起黨也對不起毛主席。階級鬥爭是殘酷的,你要是再這樣感情用事,遲早是要犯錯誤的。好了,該怎麽做,我心裏有數。”

……

墓室中央的空地上,石頭的屍體靜靜地躺在那裏,像一個安靜睡去的嬰兒。宋乾坤坐在屍體旁邊,心中無比悲痛,他扯下石頭的帽徽放進上衣口袋,嘴裏開始喃喃自語:石頭,你是特遣隊裏離我而去的第二百四十九個兄弟。還記得咱特遣隊剛組建起來的時候,你小子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就知道跟老子對著幹,咱咋看你都不像是有文化的人呀?可你小子要是耍起嘴皮子來能把牛吹到天上去。有一回你就跟老子說,連長,你看咱有三百多號人,你哪是什麽連長?是他娘的營長!這時候我就說了,你個狗日的哪懂得老子的心思,你以為那國防部給老子一個營長的頭銜,咱就樂的把屁股翹天上去了?告訴你吧,等老子將來發財了,就招兵買馬,從狗日的小鬼子手裏撈他一個師的裝備,那老子就他娘的成師長了,哈哈……石頭,老子得說你幾句,你小子不夠意思啊,臨死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當老子是屁,想放就放啊?門兒都沒有!你就是到了閻王爺那裏,你還是老子的兵,只要槍聲一響,你就得跟著老子沖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