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真相

林紅那陰戾的怪笑聲,仿佛一只可怕的穢汙夜鳥,在空中飛翔著,聽得何明臉色慘白,倒退了幾步。他還待開口再次懇求,何瑛卻突然推開了他,仰頭向高空問道:“你既然不是林紅,那麽你是誰?”

“我是誰?哈哈哈!”林紅笑得幾乎站立不住:“可笑你們這群瞎了眼的牲畜,居然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那好,我告訴你,我就是朱姐,你們家當年的保姆!”

“果然是你!”聽說上面的人是朱姐,何瑛反倒放下心來:“我倒是想問一下,朱姐,你到底和我們何家有什麽化解不開的仇怨,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禍害我們一家人,你把小靜害得人不人鬼不鬼,把我們一家折騰得支離破碎,這還不夠嗎?難道一定要斬盡殺絕,才盡你的興嗎?”

朱姐暴發出一陣快意的大笑:“不,你錯了,就是把你們一家人斬盡殺絕,也消不了我心頭之恨,我要讓你們何家滿門,永世的墜入阿鼻地獄,飽受煉獄之火的煎熬,歷盡千劫百難,永世不得超生!”

“朱姐,你和我們何家,到底有何仇怨?”何明高聲叫道。

“想知道嗎?為什麽不去問你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朱姐說道,突然一扭頭,向何正剛走了過去。

何正剛正費盡力氣抱緊水泥預制板,唯恐跌落下去,忽見朱姐滿臉煞氣的向他走來,頓時大駭,不由自主的喊叫了一聲:“不要,不要,千萬不要過來。”話未喊完,朱姐已經走過了平衡點,那片水泥預制板豎立而起,伴隨著淩厲的風聲,從樁柱的頂端滑跌下來,只聽一連串驚恐失措的慘叫聲中,伴隨著咚咚咚幾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黑暗之中突然恢復了平靜。

何明和何瑛兩人臉色慘白的相互對視了一眼,急忙奔跑過去,到了近前一看,卻發現那塊沉重的水泥預制板根本就沒有跌下來,而是砸在廢墟橫空探出的截面上,只有何正剛幾個人從高空摔了下來,幸好地面上堆滿了垃圾塵土,除了何母脊椎受傷,動彈不得,何靜嚇得癲癇發作,當場抽風之外,林紅和何正剛雖然跌了個頭破血流,卻都安然無恙。

當下何明和何瑛急忙開始搶救,先讓何瑛開車,把受傷最重的何母和何靜分別送進醫院,再之後,何瑛開車返回,扶著血流滿面呻吟不止的何正剛和林紅回家養傷。

把林紅和何正剛分別送進自己的房間裏,看著他們沉睡過去,何明和何瑛來到客廳坐下,商量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事都要怪我,”何瑛痛苦的用拳抵著頭,說道:“當初林紅不願意嫁到咱們家裏來,是因為她心裏早有預感,知道遲早也會發生今天這一樁慘事,所以才會拼命的逃避,可是我卻踏破鐵鞋硬是把她找回來了,這事都要怪我。”

何明兩眼發直,喃喃自語道:“那幅畫。”

何瑛問:“什麽?”

何明繼續喃喃的道:“是那幅畫,當初紅紅就是看了那幅畫,才突然逃掉的,所以她回來之後我就將那幅畫藏了起來,現在看起來,要想化解開這樁仇怨,救出我們自己,只有從那幅畫開始著手了。”

林紅睜開眼,瞳孔猛然收縮,大叫一聲,又把眼睛閉上了。

“請把眼睛睜開吧,”一個平靜而冷淡的聲音不疾不徐的響起,仿佛一柄鋒利的鐵刃,切割著她的神經系統:“逃避於事無補,睜開眼睛,看著這幅畫,看著它,就是這幅畫曾讓你魂飛魄散,逃離這裏,告訴我們,你想起來什麽來了?”

這個令人厭惡的聲音似曾相識,林紅的睫毛抖動了一下,她想起來了,這個說話的人,就是那個替何正剛制定了心理療法方案的香港心理咨詢師楊思鵬,那個令人厭惡的家夥,想不到何明居然又把他帶回到家裏來了。

“為什麽你不願意睜開眼睛?”楊思鵬的聲音仿佛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睜開眼睛吧,我們都承受著各種各樣的心理困擾,但閉上眼睛絲毫也不會解決問題,睜開眼睛,看看這幅畫,看著它,它讓你想起什麽來了?”楊思鵬用一種略帶幾分挑逗性質的聲音說著,同時屈起食指,彈著那幅油畫的表面。

“梆,梆,梆,”他的食指彈奏之聲節奏沉悶而單調,給人一種極不愉快的感覺:“梆,梆,梆。”這聲音固執的響起,讓林紅心裏恚怒已極,她覺得自己被出賣了,為什麽會這樣想?卻似乎沒有一個明確的理由,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她死死的閉上眼睛,拒絕看這個家夥一眼,拒絕合作。

“梆,梆,梆,”伴隨著這單調乏味的節奏,楊思鵬的聲音也隨之振蕩著:“我們所面對的生活總是這樣讓我們心情不快,可是我們需要理性的對待它,就像現在這個樣子,睜開我們固執的不願睜開的眼睛,拋棄掉那些妨礙我們行動的念頭,然後我們就會發現,事情的解決其實很簡單,就像現在,我們把它說出來,放在腦後,明白對我們來說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楊思鵬那討厭的聲音回響著,同時,那節奏單調到了讓人發瘋的彈奏聲卻始終未停止下來:“梆,梆,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