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柯洛瑪爾探險家 第八話 深湖怪獸

司馬灰等人站在水晶叢林頂端,仰頭望著洞口,礦燈照上去只能看到黑蒙蒙的一片,都沒料到趙老憋忽然翻身墜落,就見此人從洞口掉下來,先是被盤旋的熱流卷的不斷翻滾,然後重重摔在地上,骨骼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又順著光滑陡斜的表面向下滾去,身體被一片凸起的晶叢擋住。嘴裏“咕噥咕噥”冒著血沫子,可能是把內臟摔裂了,但長者皮襖夠厚身子骨結識,一時仍未氣絕。

哪知被趙老憋掉下來時撞到的一大塊水晶,突然“喀喇”一聲齊根斷裂。重達數百斤的巨大結晶體,從十幾米的高處呼嘯著砸下來,正落在趙老憋的腦袋上,砸了個萬朵桃花開,腔子以下的軀體,四仰八叉橫倒在地,只剩手腳還在輕微抽搐。

從趙老憋摔下來,再到被砸碎了腦袋,只是發生在短短的一瞬之間。眾人驚愕莫名,心裏皆是不寒而栗:“趙老憋分明已經爬出了洞口,怎麽又跳下來自己尋死?莫非他在洞外遇到了什麽東西?”

司馬灰端著步槍等候了許久,洞外黑煙浮動,也沒發現有什麽異常之處。他見趙老憋死狀甚慘,就讓勝香鄰和高思揚、二學生,到墜毀的熱氣球附近,收集必要的物資裝備,他自己則跟羅大舌頭下去檢查趙老憋的死。

兩人攀下陡峭的晶叢,來至趙老憋的死屍近前。羅大舌頭看那地上鮮血四濺,皺眉罵道:“死成這幅倒黴模樣,恐怕變鬼到了陰間,連閻王爺都認不出他是誰了。”

司馬灰湊到跟前,在死屍身上仔細摸索,一看此人手腕上果然有道很深的疤痕,便用刀子割開,從中剜出兩枚龍眼大小的肉瘤,形狀渾圓,表面又許多血絲,似有人面五官,嘴眼兀自微微開合,被羅大舌頭抓過去扔在地上,一腳一個當成魚泡踩了。

司馬灰心想此人應該是趙老憋的真身了,加上死在樓蘭荒漠和長沙螺螄墳的兩個替死鬼,趙老憋已經死過了三次,如今兩顆鱉寶被毀,這老賊就徹底灰飛煙滅了。思及前因後果,司馬灰分別在螺螄墳螢火城、沙海裏的時間匣子、重泉之下的無底深淵,三次遇到趙老憋,整個事件完全是一個分解不開的因果循環,倘若沒有這個死循環,所有人的命運都將變得不同,然而現在死循環裏最關鍵的人已經不復存在,只留下無數糾結的謎團。

這時羅大舌頭搜遍了趙老憋的屍身,從褲腿裏摸出一個本子,有巴掌大小。厚僅一指,底面裹著精致的真皮,裏面是經久耐用的防水紙。他看了幾眼,遞給司馬灰說:“老賊身上除卻幹糧,就只有這個本子了,你瞧瞧有用沒有?”

司馬灰接過來翻看了幾頁,見裏面寫得密密麻麻,全是關於古代拜蛇人的各種資料,還繪有許多圖案,有神像有圖騰,另外用別針夾著不少地圖和照片,甚至包括一個潛地熱氣球的設計草圖,有理由相信,這是那位法國駐印度支那考古團團長的日記本。

司馬灰清楚這本日記的份量,立即攀爬晶叢找到勝香鄰,讓她看看裏面都寫了些什麽。

勝香鄰粗略看了日記裏的內容,不禁又驚又奇,她說搭乘熱氣球進入地心的探險隊首領,曾是她父親勝天遠的導師,其中記錄的內容非常詳實。指著一頁給司馬灰看:“你瞧,這就是沉埋在地底的石碑,由於夏朝古篆得自拜蛇文,所以後世將這塊石碑稱為禹王碑,準備地說應當是拜蛇人石碑。”

司馬灰端詳那石碑的圖樣,四個邊角都雕有怪異的獸頭,旁邊還有各種注釋,夾雜著含混不清的分析,不但沒說明記載著什麽內容,反而把神秘渲染得更加深邃,他一時半會兒難以理解,就讓勝香鄰妥善保管日記本,眼下還是先找條出路從洞穴裏脫身。

勝香鄰點頭同意,這本日記是在深淵裏尋找拜蛇人石碑的重要線索。這支搭乘熱氣球飛入地底的探險隊,雖然全部遇難,但日記本最終落在考古隊手中,如果那些人泉下有知,也盡可以瞑目了。

說話的功夫,羅大舌頭已燒化了趙老憋的屍體,眾人把筐體內的木箱用繩子吊上來,逐個撬開收集有用的物資裝備,發現其中有急需的電池、火油、煙草,並且補充了壓縮幹糧和罐頭,更有幾部可以調節照明距離的強光礦燈,司馬灰等人那幾部老掉牙的舊式礦燈早已磨損不堪。一直苦於無從替換,此時也都有了著落,但沒有發現槍支彈藥,可能是熱氣球降下來的時候發生碰撞,不知散落到哪裏去了。

高思揚找到一個急救箱背在身上。勝香鄰則翻出幾雙叢林鞋,這種鞋輕便穩定,散熱透氣,配有著名的“巴拿馬底”,比普通膠鞋好得多,也都分給眾人換上。

“二學生”原本很是絕望,此時見得到了補給,認為事情有了轉機,沒準還有從地底生還的希望,精神大為振奮,氣息也順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