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黃金山脈與水晶叢林 第七話 深淵通道

眾人見狀吃驚不小,立即舉起槍來推彈上膛,再定睛一看,才發現壁上雕刻著很多人頭,層疊起伏,凹凸錯落,臉面大多模糊不清,僅具輪廓,唯有眼窩裏鑲嵌著綠松石,被“電石燈”照得詭波顯現,炯炯若生。

羅大舌頭沒好氣地罵道:“他娘的虛驚一場!”說著話拽出獵刀告訴司馬灰:“咱在長途列車上找劉壞水借了些經費,要死在地底下自然作罷,可萬一能活著出去,我可不想讓被那老家夥整天堵著門催債……”他邊說邊把綠松石逐個橇下來放入懷中,還喝令“二學生”過來幫忙。

司馬灰斥道:“羅大舌頭我看你也是個不開眼的民兵土八路,這玩意兒品相平平,再也尋常不過了,你當它是祖母綠呢?”

高思揚對司馬灰說:“你們倒在這分起臟來了,果然和土賊沒什麽兩樣。”

司馬灰說:“那羅大舌頭當年有個俄國名,人稱‘摟不夠不爽斯基’,專業拾茅籃撿廢品的。”

羅大舌頭一聽這話,當場停下手來不幹了,同時大發牢騷:“你要不往我這張光輝偉岸的臉上抹黑就得死是不是?咱們先前去羅布泊荒漠的時候,我可聽宋地球講過這綠松石,說是女娟補天都要用它,我就納悶這麽有意義的東西,怎麽在你眼裏就成破爛了?反正我羅大舌頭看東西首先看重它的意義,其次才看價值,沒價值還能活,沒了意義睡覺都不踏實……”

可馬灰既已達到目的,便不再多說什麽了,他看壁上浮刻與那些鬼俑,都如上古之形,就問勝香鄰這是哪朝哪代所留?雲深

勝香鄰看了半晌,認為鬼俑身上的紋飾與夏朝龍篆相仿,但是難以分辨來歷,更無法解讀其中的秘密,她推測那古楚壁畫描繪的陰山地脈,形如城闕,是一座地底磁山,周圍有很多圓盤形的物體,若果真如此,現在眾人進入的古洞,僅是其中之一,陰山邊緣不知還有多少此類化石殼子,比眾人預想中的大出許多,也許再接近山脈主體,步槍和獵刀之類的鐵器就會被它吸去了。

司馬灰尋思眾人被堵在這古洞盡頭的石室中,終究不是辦法,別說沒有幹糧,如果耗費時間過長,腦子裏的記憶也該被磁山抹掉了,所以現在不能久留,必須盡快到磁山裏看個究竟,設法找到脫身的途徑,但剩下的時間恐怕不太夠了,更不知能否破壁逃出。

此刻不容遲疑,司馬灰跟其余幾人商議了幾句,正待著手行事,忽聽石室黑暗處有人“嘿”了一聲,那動靜雖然不大,但沙啞生硬,聽得眾人頭皮子發麻,司馬灰和羅大舌頭更是險些從原地跳起:“綠色墳墓!”

司馬灰曾在占婆王古城中曾與“綠色墳墓”周旋多時,對這嘶啞僵硬的聲音印象極為深刻,卻真想不到對方真的就在附近,那麽在神農架陰峪海說出暗號的人,果然就是這個“幽靈”了。他立刻打開礦燈,尋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照去。

那恰是一尊鬼俑側面的陰影,礦燈照過去空無一物,但司馬灰等人出生入死,只是為了解開“綠色墳墓”身上的諸多謎團,此時有所發現,豈肯輕易放過,當下持槍上前搜尋。

通訊組的兩個人與勝香鄰從未接觸過“綠色墳墓”,此時看這情形真如見鬼,心裏駭異難言,於是不敢作聲,都跟在司馬灰身後行動。

司馬灰仔細察看那滿是人頭的墻壁,就見被羅大舌頭摳掉綠松石的地方,都露出一些窟窿,似乎這石室外部還有夾層,剛才的聲音便是從中傳來。他摘下礦燈,將臉半貼在巖壁上向裏張望,由於漆黑一團,看不到是否有人。

正當司馬灰狐疑不定之際,礦燈的光束穿過孔隙,照到個滿是塵土的面罩,隱約能辨認出那是蘇制套頭防化面具,但與他的“鯊魚鰓式防化呼吸器”不同,那面罩後面顯然有人,感到光束照過來就向旁躲避。司馬灰趁著對方移動,又看到此人穿了一身艇員的制服,但非常破爛,散發著一股腐晦之氣,就像剛是從死去多年的枯骨上扒下來的,他心知這是“綠色墳墓”,於是不動聲色,一面觀察對方的位置,一面暗中擡手給羅大舌頭作出指示。

羅大舌頭立時會意,端著加拿大獵熊槍對準巖壁轟擊,但那墻壁是在化石外堆砌的古磚,十分堅厚,12號霰彈難以將其貫穿。

這時就聽“綠色墳墓”那摩擦朽木般的聲音說道:“同在難中,相煎何急?”

司馬灰退後半步,冷哼了一聲說道:“難不成你這回想充作615艇上的幸存者?咱是一回生兩回熟,分別以來我無時無刻不記掛著你,你那套唬弄鬼的廢話趁早留著別說了。”

“綠色墳墓”陰沉地說道:“既然都是故人,那就當著真人不說假話,也容我說句逆耳的忠言,要知道‘螳螂枉費档車力,空結冤仇總是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