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往事(三)

梅雪芳說,她還是很喜歡警察這個職業的。進入警隊以後,她甚至一度想放棄了之前復仇的想法,可是盧琴卻不答應,盧琴說她們這些年的辛苦與努力就只為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復仇,為梁家慘死的那些人報仇!

仇恨的種子從一開始就深植於這兩姐妹的心裏,她們用了二十多年來完成了復仇的準備,又怎麽可能輕易放棄。梅雪芳自嘲地笑了笑:“我每當想到自己一個復仇者,竟然成了一個警察,而最後我必將又會譽為階下囚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可笑,命運給我開了一個大玩笑。原本我可以象很多人一樣,有自己正常的生活、工作,守著自己的家人享受著天倫之樂。可是我的命運就因為燕斌的一個所謂的實驗給徹底改變了!”

歐陽雙傑的心裏也是沉甸甸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梅雪芳,也就是梁詩然確實是一個受害者,她也曾經想走法律的途徑來解決這個問題。可是作為一個心理學的專家級人物,同時又是一個刑警,她的心裏更加清楚,這算她們已經查到了燕斌、陸天宇之流就是殺害了梁家一家的兇手,可也拿出不相應的證據來證明他們有罪。

那個方壺已經流出海外了,時隔二十幾年,再要想從那把壺入手進行調查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她們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兇手逍遙法外,法律拿他們沒有辦法她們就只好自己來對這些人進行審判和裁決。

梅雪芳家原本就是黔州的,這給了梁詩然很大的便利,加上梅雪芳的社會關系並不復雜,也讓梁詩然鉆了空子。最重要的一點,梅雪芳的老家竟然也是閩南的,這對梁詩然來說更是一個優勢。

不過當她以梅雪芳的身份回到黔州的時候還真是忐忑,那時候的梅雪芳警校畢業,回黔州等待分配,雖然梅雪芳家裏只有阿婆一個親人,但那樣的至親你想瞞過她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梁詩然照著梅雪芳的樣子整了容,可是整容並不能夠真正讓她變成另外一個人,別說是脾氣秉性了,就連體貌特征都不一定能夠做到百分百的相似。

不曾想老天爺似乎也在幫著她,她回到黔州沒多久,阿婆就病倒了,是她每日裏悉心的照顧,到她分配到了警察局沒多久,阿婆也就去世了。

“我一直以為她沒有發現我並不是真正的梅雪芳,我甚至還在為我裝得像隱隱有些自得,可直到阿婆臨死的頭一天把我叫到床頭,她問我,雪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當時我嚇了一跳,原來她竟然早就已經知道我是假的了。無奈我只得點了點頭,把梅雪芳墜崖的事情告訴了她,她聽了之後沒有說什麽,只是嘆了口氣,淩晨兩點多鐘,她便過世了。阿婆是個好人,我和她相處的時間不到半年,可是她對我很好,好到我的心裏都充滿了內疚,這樣一個善良的老人,我怎麽就忍心去欺騙她呢?”

阿婆去世以後,梁詩然雖然說是松了口氣,可是她也有一種哀傷的感覺,就象真的失去了一個親人一般。

“梅雪芳有寫日記的習慣,這對於我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她的過去,我從日記裏多少有了了解,卻原來她讀書的時候也很孤癖的,和那些同學相處得並不好。她有兩個要好的朋友,但平時也疏於走動,這樣一來我就真的放心了。”

進入了警隊以後,梁詩然很是賣力地工作,梅雪芳是科班出身,可是她梁詩然不是,所以她比別人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閑下來的時候她花了很多的時間學習專業知識,慢慢地,她便也適應了這份工作,還比很多人做得更好。

工作的性質讓她順理成章地避開了很多的應酬,而警察的身份就是她最好的掩護。

歐陽雙傑苦笑著說道:“你的這招瞞天過海倒還真利害。”

梁詩然淡淡地說道:“你別以為很多事情真是早就算計好的,不是,計劃永遠都趕不上變化快,只是我的運氣好一些罷了。你也是心理學的專家了,你應該知道,我這樣的日子過得很苦,我總是生活在自己制造的矛盾中,有時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究竟是誰,是梁詩然,還是梅雪芳。我不是生下來就是個壞人,就是個窮兇極惡的罪犯,當我穿著警服的時候,我多麽渴望我永遠都是梅雪芳,我想放棄,放棄那所謂的復仇!可是每當我生出這樣的念頭時,我又覺得愧對梁家的那些死去的人,愧對為了復仇而把自己弄得見不得光的琴姐!”

梁詩然加入了警隊,可她並沒有急於報仇,因為她對於自己是不是真能夠用暗示的手段除掉這幾個禍害也心存懷疑,確切地說,她的心裏沒有底,她也需要一個實驗!但她並沒有選擇把她的目標作為實驗的對象,因為她怕到時候實驗不成功很容易會讓對方察覺出來,她不敢小看燕斌。燕斌此刻已經是心理暗示方面的佼佼者,萬一驚動了他,讓他聞出什麽味來,她們的復仇計劃很可能就會泡湯了,她可不願意與這樣的高手面對面的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