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墓老貓

文化所的那份工作一直以來都令左登峰引以為傲,母親也一直是他最大的牽掛,丟掉了工作,失去了母親,這雙重打擊令左登峰痛苦而失落,加上往返途中受了風寒,回來之後左登峰就病倒了,病得很重,接連幾天都沒下炕。

在此期間巫心語一直在細心的照顧他,雖然巫心語經常將米飯做成稀飯,將玉米餅子烙的半熟,左登峰仍然感受到了她那份貼心的關懷。男人在傷病期間總是很失落,誰在這段時間照顧了他會令他感念至深,因此等到左登峰三天之後從炕上爬起來的時候對巫心語的感情又加深了一層,這是一種相濡以沫的感情,平和而厚重。

下炕之後左登峰發現巫心語正坐著蒲團在灶下燒水,鍋灶旁的地上放著一只母野雞。

“起來啦?”巫心語擡頭微笑。

巫心語甜美的笑容令左登峰心神一蕩,這幾天的臥床休息令左登峰休養了過來,再次有了親近的想法。不過這種想法一經浮現便被心中的喪母之痛壓制住了,雖然母親已經去世很久,但他是近日才得知的,按理應該守上三七以盡孝道。所以左登峰打定主意,三七之內不會碰巫心語,不然會在自己心中留下無名的陰影。

“哪兒來的?”左登峰擡腳踢了踢那只野雞,發現野雞還沒有完全僵硬,這說明它死去的時間並不長。

“十三叼回來的,它會打獵了。”巫心語伸手指著貓窩裏的十三。

左登峰轉頭看向十三,發現十三正安靜的趴在窩裏看著巫心語,十三感受到左登峰的眼神,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又移向了巫心語。

左登峰疑惑的盯著十三,十三的體型很大,這種體型完全可以捕殺野兔甚至是麅子,可是野雞是會飛的,十三是如何逮到它的呢?

帶著滿心的疑惑,左登峰拿過那只野雞,檢查過後發現野雞的頸部一直到下腹有著幾道深深的傷口,這一發現令左登峰很是吃驚,野雞致命的傷口在下腹就說明十三並不是趁野雞沒起飛時捕捉的,而是在野雞起飛之後自下而上發起攻擊的,母野雞體重較輕,飛行速度和飛行高度都優於公野雞,十三能捕捉到它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十三反應速度很快,在野雞沒有飛高之前將其抓了下來。另一種可能就是野雞是在飛行的過程中被十三抓下來的,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野雞的飛行高度大約在三到四米,十三體重不輕,應該躥不了那麽高。

這個問題令左登峰很感疑惑,不過隨之又有一個新的疑惑泛上了他的心頭,那就是一般的動物在抓到獵物之後都會當場進食,十三怎麽會將獵物帶回來?

“十三,這是你抓的嗎?”左登峰拿著野雞沖十三開了口。

十三聞言擡頭看了看左登峰,隨即將視線移開了。十三跟尋常的貓很不一樣,它很安靜,很少發出喵喵的叫聲,它從不乞食,也不願運動,沉默而安靜。

“它又不會說話,你讓它怎麽回答?”巫心語舀出熱水從左登峰手中拿走了野雞。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左登峰疑惑的盯著十三,十三並未與之對視,而是安靜的盯著巫心語手裏的野雞。

“你看你,一只貓能有什麽來頭。”巫心語搖頭微笑。

左登峰聞言不再說什麽,擼起袖子接替了巫心語的工作。在熱水之中將野雞羽毛扒光之後,左登峰發現野雞腹下的骨頭已經斷了,斷裂的位置恰好在那幾道傷口的內側。本來將野雞剖腹需要用刀的,此刻直接用手就能撐開胸腔。

“你來收拾,我看看十三的爪子。”左登峰將那只還沒有處理完的野雞遞給巫心語,轉而走向貓窩擡起了十三的前爪,十三見狀微微用力想要收回前爪,左登峰強行抓住了沒讓它縮回去,十三擡頭看了左登峰一眼不再試圖掙脫,任憑左登峰仔細端詳它的爪子。

十三的爪子也有爪鞘,這是貓科動物的特征,但是十三的爪鞘和縮於爪鞘裏的爪子都是紅色的,這與尋常家貓的灰白色迥然不同。左登峰以拇指和食指捏出了十三爪鞘裏的爪子,發現它的爪子彎曲的幅度比家貓要小,但長度要長很多。此外,爪子的色澤很嬌艷,這說明這些爪子是近期才長出來的。

“它以前的爪子被磨光了,這些是近期才長出來的。”左登峰放下了十三的前爪。

“十三的爪子這麽硬,怎麽會磨光呢?”巫心語掏出了野雞的下水放在十三的食盤裏,十三見狀離開貓窩過去進食。

左登峰聞言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腦海裏整理先前的一些細節和今天的發現。剛開始發現十三的時候,它身上附著了厚厚的灰土,這說明它先前在某個密閉的環境中呆了很久。那時候它的身上還沒有禦寒的絨毛,通過這一點可以得知它所處的那個環境相對溫暖。還有就是發現它的時候它極其瘦弱,這就說明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進食。此外它脖子上的項圈上刻著的十三陰陽四個字,陰陽一般與玄學掛鉤,有生死之意。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十三本身,左登峰從未見過它這樣的動物,這就說明十三這個物種在現代已經滅絕了,綜合所有線索,左登峰得出了一個令他寒毛直豎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