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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東京人的體力就是比劄幌人的好,絕對的!”他一本正經地說。
到了家裏,平介打開了走廊的門,向著裏面喊道“喂,我們回來啦!”
裏面馬上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藻奈美連拖鞋都沒穿就跑了出來。她穿著黑色T恤衫,外面還套著圍裙。
“啊,回來啦。”
“這是我在電話裏跟你說的根岸文也。——文也,這是我女兒,藻奈美。”
“我是根岸。”說完他低下頭去。
“我是藻奈美,你好!”她也低頭還了一禮。
之後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在了一起,這樣的狀態大約持續了兩三秒鐘,也就是平介脫第一只鞋的時候。等平介脫第二只鞋的時候,兩個人將目光岔開了。
來到日式房間後平介吃了一驚。矮腳飯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色拉、炸雞塊、生魚片……
“你自己做了啊?”平介問道。
“嗯,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嘛。”說著藻奈美瞥了文也一眼。
“太厲害了!才上高中吧?真讓人佩服!”
“你可別這麽高看我。仔細一嘗我就該露餡兒了。”藻奈美擺手說道。
“好了,快來吃吧,我都餓了。藻奈美,拿啤酒來!”平介吩咐道。
“知道了。”她答應了一聲,去了廚房。
“那個——”文也說話了,“那裏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沒有打開過嗎?”
看到他所指著的地方,平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他所說的是佛龕,現在已經不開了,因為沒有應該供奉的對象,至少對現在的平介來說是這樣的。
“啊,你說的是那個啊。”平介撓著腦袋,“之前倒是一直擺著死去妻子的照片來著,可是現在……怎麽說呢,就是覺得有點兒麻煩……”
“我想給她敬一炷香,不知道可不可以。”文也交替地望著平介和藻奈美的臉。
“啊,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平介說到這裏便說不出來了。
這時,藻奈美手中拿著啤酒瓶救場道:“當然可以了,是吧?”
“嗯……啊,對,沒關系的。嗯,那,這麽說,你想為她上香?”
“請您一定允許我那樣做。”文也說完,擺正了身體。
在很久沒有開過的佛龕面前,文也久久地將雙手合在胸前。線香的煙霧像一根線一樣向上飄去。平介也像文也一樣跪在旁邊等著他。
文也終於擡起了頭,再次注視著相框中直子的照片,之後,將身體轉向了平介他們這邊。
“請原諒我提出這種無理要求。”文也說道“不不,我看你剛才雙手合了很久啊。”
“嗯,因為要道歉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文也舒了口氣說道。
“來,我們幹杯吧。”藻奈美端著啤酒站在那裏說道。
“慶祝根岸哥哥找到了工作。”
“好,我們幹杯。”平介端起桌上的酒杯,放到文也面前。
“啊,醫學專業?好厲害呀!”文也的話尾帶著感嘆號。
“還沒有呢,只是報考了而已,還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呢。”
“啊,不,敢報考就已經很厲害了,特別是女生!啊,我這麽說好像有點兒性別歧視了吧。不過,實際上確實很厲害啊!”文也的口齒已經有些含混不清了,因為他喝了很多啤酒。
“那文也哥哥還是北星工大的研究生呢。我覺得你才真的厲害呢!”
“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的,誰想上都能上。”
“才不是那樣吧。對了,文也哥哥是工學部,所以數學一定很厲害吧?我有些問題不太明白,可以向你請教嗎?”
“啊,現在這種狀態嗎,不知道能不能行呢,我覺得有點兒上頭了。”
“你等我一下。”說完藻奈美跑出了房間。
“不好意思,讓你被我女兒纏住了。”平介說道。他在離他們有點距離的地方喝著兌水的威士忌。
“沒那回事。我也很高興。不過,藻奈美真的很厲害呀,居然想考醫學專業。”
“這也是她媽媽的遺願啊。”平介說道。
“啊?是您過世妻子的?”文也說完看著佛龕。
“嗯。不過,不一定非得是醫學專業。總之,她希望女兒能度過無悔的人生。”
“哦……”文也看著直子的照片。
藻奈美下了樓,將一張打印的試題紙放在了文也面前:“就是這些問題。”
“噢,是積分的證明題呀。”文也仰起了被酒精染紅的臉,“哈哈,原來如此。這可真有點兒難度呢。哎呀,這個題應該是這樣的,先設X的平方是I,然後再對C進行微分……”
雖然眼皮已經發沉了,文也還是拿出圓珠筆在紙上刷刷地寫了起來。藻奈美在一旁帶著很信賴的表情注視著青年的側臉。
根岸文也快到11點時才回去。雖然腳下有點兒輕飄飄的,但看起來頭腦還很清醒。這一點通過他可以毫不費力地解出藻奈美拋給他的三道數學題得到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