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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難道藻奈美以前沒有吃過外公做的蕎麥面嗎?”富雄露出他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

“好像沒有吃過。是這樣吧?”

見三郎向自己征求意見,直子忙輕輕點了點頭。

“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自己家賣的東西自己人都不會特別想吃。”容子笑嘻嘻地說道。

“我倒是一直想讓藻奈美吃來著,可是直子這家夥總說蕎麥面已經吃膩了,能不能吃點兒別的,因此藻奈美也跟著一直沒吃成。”這是平介二人來到這裏後,三郎第一次提到直子的名字。對此,誰都設有言語。但是,平介還是注意到,直子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驚訝。

“不說了,快點兒嘗嘗吧。這是外公專門為藻奈美做的。平介也是,吃吧吃吧。”三郎說著,把蕎麥面和湯汁放到了直子和平介面前。

“爸,我白天看到您在店裏折騰了半天,原來是在做這個?”容子說道。

平介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細算一下,他自己也沒吃過幾次三郎親手做的蕎麥面。

蕎麥面做得很筋道,吃起來口感非常好,往下咽時可以體味到養麥的香氣。

“太好吃了!”平介脫口而出。

三郎露出了微笑,他保持著這種表情轉向了直子這邊:“藻奈美覺得怎麽樣啊?”

但是接下來,三郎卻神色狼狽。平介趕緊去看直子。只見直子手裏端著裝有湯面的碗和筷子,正低頭哭著,眼淚簌簌地落下來,打濕了草席。

平常還可以打趣說是不是芥末吃多了,可現在根本不是開這種玩笑的場合。所有人都不知該說什麽,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她。

“怎麽了?”平介說話了。

直子一邊落淚,一邊用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從旁邊的手提包裏取出手帕,擦了擦眼淚。

“對不起。”說完她低下頭去。

“是不是外公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三郎拍著頭發稀松的腦袋問。

“不是那樣的,是我不好。”直子擺擺手說,“因為我忽然想起了媽媽 媽媽生前說過,她最喜歡吃外公做的蕎麥面,所以我就想,如果能讓她吃該有多好。一想到這兒,我就忍不住掉眼淚了。”

聽直子這麽一說,容子馬上啜泣起來。三郎雖然忍住沒有掉下淚來,卻也是一臉苦澀。

平介和直子被安排在了吃晚飯那個房間對面的一個8張草席大小的房間裏,中間夾著走廊。這個房間原來是用來做儲藏室的,不過如今已經被收拾得幹二凈了。容子和富雄不知從哪裏抱來了兩床被子,為他們並排鋪好了。

容子和富雄出去後,直子忽然說了一句:“我失敗了。”

“你是說剛才哭出來的事情嗎?”平介問道。

“嗯。”直子點點頭,“之前我是一點事都沒有的,連想哭的沖動都沒有。聽到爸爸當著我的面說自己是外公時,我差點兒都想笑出來。可是,那碗蕎麥面……”說到這裏,直子攥起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那碗面,是爸爸的味道,是我從小到大一直吃過來的味道。一聞到那個味道,我腦子就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回憶,不知不覺眼淚就溢出來了。雖然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也想把眼淚收回去,可我就是沒有辦法。”

說著說著,直子臉上又劃過一道淚痕,在下巴底下凝成了一滴水珠。

平介來到她身邊,抱住了她的肩。沒過多久,他胸前的襯衫就被淚水打濕了。

“爸爸,”直子躺在平介懷裏說,“我們還是早點兒回東京吧。待在這裏對我來說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說得也是啊。”平介答道。說完他在心裏想,現在對於直子來說,可以稱呼為爸爸的有兩個對象啊。

第二天來了很多親戚,因為這天要做法事。平介和直子光是為了和人打招呼就忙得不可開交,大多數人見到直子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哇,長得太像直子啦!”一個以前特別疼愛直子的嬸嬸說:“簡直像是直子復活了一樣。”說完,她的眼睛就濕潤了。

所有人一起行完禮後,又在昨晚的房間裏舉行了宴會。不過,這次將隔壁的隔扇打開了,空間大約擴大了一倍。

“藻奈美有男朋友了嗎?”直子的一個表妹問道。她是一個胖得圓平乎的、很愛笑的女孩。

“沒有啦,你說啊去了。”直子用一個高中生的語氣答道。

“真的嗎?不會吧,像藻奈美這麽可愛的女孩子,那些男生怎麽會放過呢?”

“她還是個孩子呢。”平介在一旁插話了。

聽了平介的話、直子的叔叔笑了。

“只有當爸爸的,才會認為她是孩子。實際上,她的行動可不一定是孩子的那麽簡單呢。就拿我哥三郎來說吧,當初他還一直以為直子沒有男人緣呢,可結果呢,不還是忽然間就找了個東京的老公結婚了?婚禮上,哥哥還偷偷地在休息室裏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