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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怎麽可能想得開呢?聽媽媽說離婚協議書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遞上去的。相信只要她正式上訴,就可以輕易使其作廢。媽媽嫌麻煩,就那麽放棄了。我那時候如果再大一點的話,就絕不會看著媽媽那樣忍氣吞聲的。”

文也的話讓平介聽著心情很沉重。他心想,也難怪文也這麽恨梶川幸廣。

“這麽說來,那些生活補貼可能是他賠罪的表現吧。”

“關於生活補貼的事我今天第一次聽說。不過,我不會因此就原諒他。那個人拋棄了本該承擔的更大的義務。”

“你母親也是這麽想的嗎?”平介問,“她也非常恨梶川先生麽?她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即使得知了他的死訊,也不參加他的葬禮?”

聽到這個問題,文也低下頭去。他像是在考慮著什麽。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擡起頭來。

“得知事故發生後,媽媽曾想去參加葬禮。她說,雖然已經分手了,但畢竟曾做過夫妻,在一起生活了那麽久,想給他上炷香。她也有可能是因為生活補貼的事才產生這種想法的,但我把她攔住了。我跟她說不要做蠢事。”

“蠢事……”

平介也能理解文也的心情。他很想在這樣的場合說梶川幸廣為了給他們寄生活補貼,不僅犧牲了自己,還犧牲了他當時的妻子和女兒。最終他沒有說出口,因為根岸母子和這沒有關系。梶川幸廣死的時候,文也還不知道生活補貼的事情,想必是他母親典子一直瞞著他吧。

“所以,我不能收下這個東西。”文也又將桌面上的懷表推回到平介這一邊。

平介看了看懷表,又看了看文也。

“我可以和你母親談談嗎?”他說,“只要一小會兒就行。”

“我不同意。我不希望媽媽再沾上和那個人有關的事情。她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過去的事情,過著平靜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打擾她。”

從他的語氣中平介知道,文也從一開始就沒有讓他見到他母親的意思。

“是嗎。”平介嘆了一口氣,“既然你都那麽說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問吧。”

“你為什麽要為這件事不辭辛勞?梶川幸廣可是事故的罪魁禍首,而你可是事故的被害者啊!”

平介撓撓頭,露出苦笑。

“這一點我自己也說不清楚。不是有句話叫‘騎虎容易下虎難’嗎?總之,就是這樣的。”

文也露出了還是難以理解的表情。要想讓他理解,必須將他和梶川母女二人的奇妙關系細細道來才行。但是在這樣的場合說那樣的事情是沒有意義的。並且,他也沒有能夠解釋清楚的自信。

“那你還是早點從虎背上下來比較好。”文也淡接地說道。

“你說得是啊。”

平介拿起了懷表,他剛要蓋上表蓋,忽然想起了什麽,看著文也。

“那你能不能只把這張照片收下?我留著它也沒什麽意義,扔掉別人的照片又有心理障礙。”

文也露出了稍顯為難的表情,不過看起來還是理解了平介的解釋。

“我明白了。那照片由我來處理吧。”

平介用自己名片的一角將照片從表蓋裏撥了出來。照片不是粘上去的,而是剪成表蓋大小鑲進去的。

平介將剪成圓形的照片交給了文也。

“我認為梶川先生他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

“那也當不了免罪符。”像是要打斷平介的話一樣,青年使勁兒搖了一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