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梶川逸美靠著檢票口時近的墻站著,穿一身紅色運動服,只有袖口部分是白色的。見到平介出來,她點頭打了個招呼。隨後,她把目光轉向了直子。一瞬間,她眯起了眼睛。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吧。你也餓了吧?”

逸美像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似的露出為難的表情,微微地歪起了頭。

在一旁的直子見狀忙說:“當然餓了,這還用問嗎?趕緊找個能吃東西的地方吧。”

“啊,是嗎。那我們看看周圍有什麽可去的地方。”

志木車站的周邊比平介想象中的要開闊許多。車站前有一條寬廣的大路,路對面大型超市等大規模建築鱗次櫛比。車站旁邊就有一家家常菜館。平介他們走了進去。

“別客氣,今天一定要多吃點兒。”直子對逸美說道,說完看著平介,“爸爸剛在賭馬中贏了一太筆錢,對吧?”

平介不禁發出“啊”的一聲,看著直子的臉。賭馬?我哪兒幹過那樣的事啊?平介暗想。不過,他很快從直子那裏,得到了一個暗示的眼神。他馬上明白了直子的意圖。

“啊,對。我只是隨便下了一注,沒想到還真中了一筆大的。我正說要痛痛快快把它花掉呢。”

逸美僵硬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終於開始看菜譜了。

最終她點了咖喱飯。可以看出,她花了很大一番心思,是想從菜譜中找到自己喜歡而且又很便宜的東西。接下來輪到直子了。她點了漢堡牛肉餅和炸雞塊等大多數孩子都愛吃的東西,之後又問逸美:“聖代和冰漠淋你愛吃哪個?”逸美有些拘謹地回答:“我哪個都行。”於是直子毫不擾豫地追加了兩份巧克力聖代。

平介終於明白直子要跟來的理由了。如果是他一個人的話,即便順利地把她帶進了這樣的地方,面對她拘謹的態度,自己恐怕還是一籌莫展。

“逸美你真是太不容易了。現在好些了嗎?”平介試探著問道。

逸美點了點頭:“只是覺得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聽說是因為心臟麻痹?”

“是的。醫生說得更更復雜一些,不過按我的理解,差不多就是心臟麻痹。”說完她歪起了頭。

“原來是這樣啊。”平介喝了一口水。他知道,並不存在“心臟麻痹”這個病名。

“我正收拾早飯後的碗筷呢,忽然聽到門口一聲響。跑過去一看,媽媽已經倒在那裏了。她剛穿上一只鞋,另一只腳還露在外面。”

“那你馬上叫救護車了嗎?”

“叫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估計在給醫院打電話時,她就已經不行了。”說到這裏,逸美低下頭去,“她的臉看上去就像是在睡覺。”

接著她打開斜挎在肩膀上的個小兜,從中取出個包著面巾紙的東西,放到桌面上。

“就是這個東西。”她說道。

“是你說的奠儀的還禮嗎?”平介問道。

她點了點頭。

平介把它拿在手中,剝開了外面的面巾紙,裏面露出一只很舊的懷表。

“啊,好罕見的東西呀!”

懷表的直徑大概有5厘米左右。不知是什麽地方的金屬零件卡住了,任憑他的指尖怎麽使勁兒,也打不開表蓋。

“蓋子好像壞了。”

“好像是的。”

“爸爸生前一直都把它帶在身上,事故發生時也是如此。蓋子大概就是在那時弄壞的。”

“原來如此。”平介一面在手裏擺弄著懷表,一面小聲說道。

“爸爸經常說這個表很珍貴,是他所擁有的所有東西中最有價值的。”

“這麽珍貴的東西應該由你來保管才對啊。”

逸美聽了之後搖了搖頭:“如果被親戚家的人發現,知道這是爸爸生前用過的東西,一定會把它扔掉的。”

“啊,怎麽會有這樣的事?”

不過看起來逸美並沒有誇大事實的意思。

“我說的是真的。”她用略帶幾分悲傷的語氣說道。

平介的心情一下子暗淡了。想必對她的親戚來說,梶川司機就是個瘟神吧。

“另外,”逸美擡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放松了一下表情,“我一直都想送給杉田先生點兒什麽東西。您能來參加媽媽的葬禮,我感到很高興。”

“啊,可是……”平介剛要往下說什麽,坐在一旁的直子在桌子下面踢了踢平介的腿,示意他別再往下說了,趕緊收下吧。

平介拿著懷表:“真的可以嗎?叔叔真的可以收下它嗎?”

逸美點了點頭。

“那好,我收下,就不和你客氣了。”說完平介再一次小心冀翼地將懷表用面巾紙包好,放進了西褲的口袋裏。

沒過多久,他們要的菜一道一道地端上來了。

吃過飯後,梶川逸美一直將平介和直子送到了車站的檢票口處。臨別時,平介很想說兩句能恰當地表達自己心情的話,可是竟一個詞都想不出來。要是講一些大道理,估計直子又會嫌他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