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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介心想,看來梶川司機還是等錢用。但是他把賺來的錢花在什麽地方了呢?

“就算是真的像你所說的那樣,公司仍舊推脫不了責任。”遺屬方面的律師向井發言道,“按照勞動基準法的規定,不光是強制員工超負荷勞動,對於員工主動提出的超負荷勞動給予允許也是被禁止的。”

“啊,這一點您所言極是。”笠松低下頭去說道,“我們公司並沒存逃避責任。只是剛才有人好像對前天報紙上的報道有誤解,所以我想稍微更正一下。我想說的是,在梶川司機這件事上,並不存在強制這種說法……”

“可是,你們的做法也許和強制沒有什麽差別。”林田說道。他手中拿著一本什麽記錄。“這裏有你們公司去年年的資料。你們公司的司機一個月的工作時間比行業的平均值高出60多個小時,加班時間為每個月50個小時,是行業平均值的三倍半。這是為什麽呢?其實原因就在於你們公司的基本工資比其他公司低,因此員工只好靠加班補貼來補足。尤其是對那些在子女教育方面負擔很重的三四十歲的員工來說,這種取向更加明顯。請問對於這一點,大黑交通能夠否認嗎?”

大黑交通的幹部們無以反駁,一下子啞口無言了。甚至在他們之中,也出現了點頭的人。

“那麽,”由於話題偏離方向而被晾在一旁的總務部長富井開口了,“遺屬聯合會的各位認為多少金額比較合理呢?”

接下來林田等四位幹事和向井律師互相小聲商量了起來。他們的座位排在了一起,這表示遺屬聯合會的其他成員把交涉大任基本上都委托給他們幾個了。

最終向井律師說話了:“經過商議,我們遺屬聯合會成員一致認為,賠償應該與性別和年齡無關,所有人都一律相同。至於金額,我們至今已經討論過多次了,初步得出了不能再做出讓步的最低額度,是8000萬日元。”

向井幹脆的發言對大黑交通方面的人來說無疑是重重的一錘。像是被這一錘從上向下擊中了一般,那些幹部都耷拉下了腦袋。在場的最高復雜人——專職董事聽完後抱住了自己花白的頭。他是前天才頂替社長上台的,但在平介看來,他明顯並不高興。

看來照這樣爭論下去,交涉還要拖很久。平介也變得愁悶起來。

這一天的交涉又結束了,最終大黑變通方面答復說回去再商討一下。平介也說不好情勢算不算是在向著有利於遺屬聯合會的方向發展,但從幾位幹事和向井律師的表情來看,虛該可以看做是往前邁了一步吧。

平介走出會場時,看見大黑交通的人正在整理資料。運營管理部部長笠松正一個人在稍遠的地方往文件上寫著什麽。平介走近了笠松:“啊,打擾一下。”

也許是沒有料到會有遺屬跟他打招呼,笠松眼神裏露出了驚惶失措。將平介從頭到腳打量一番之後,他應了一聲:“啊,您說。”

“還是您別才說的內容。您說梶川司機是自己主動要求超負荷工作的,對吧?”

“啊。”

“梶川是不是有什麽急著用錢的地方,所以才這樣勉強自己的?這方面您有所了解嗎?”

“啊,這麽詳細的事情我倒是沒有聽相關人員說過。”笠松難掩不解的表情。他一定是對遺屬為什麽關心這種事感到十分疑惑吧。

這時平介的身後有人喊:“杉田先生!”

平介回頭一看,是林田。平介向笠松說聲“謝謝”後,來到了林田跟前。

“杉田先生,你這樣做不太合適吧。希望你不要單獨和對方談個人要求。”代表幹事皺著眉頭說。

“啊,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平介一邊道歉,一邊心想我談的可不是個人問題,而是事故原因。

在平介心裏,賠償金多少都無所謂。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想要錢。錢當然越多越好,但他不想為這事浪費太多的精力和時間。對他來說,事故原因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是最讓他心急的。雖然已經大體上得出了疲勞駕駛的結論,但在為什麽會出現疲勞駕駛這一點上,始終都很暖昧。因為他想要錢——這是廢話。問題是他為什麽想要錢。是因為想過奢侈的生活嗎?還是他欠了別人很多債?是因為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嗎?還是他沉塌於賭博?這些才是平介想要知道的。如果不能弄清楚這一點,平介將始終無法接受目前的解釋。

平介看到藤崎在與向井律師說話,隱隱約約的可以聽見他們說話的內容。藤崎好像是在說向他們提出最低要一億日元就好了。律師聽了之後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接下來好像是跟他解釋說8000萬就已經夠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