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最後還是沒有查出跳下三浦海岸的男人身份。男人在自殺之前,將煤油從頭頂澆下點火,因此面貌難以辨識。

警方查明了墜海的箱型車為門松鐵工廠所有,是戶倉明雄遇害前從工廠開走的、車上未遭火舌吞噬的指紋也出現在佐伯香裏的公寓中,以及手掌和手指的大小粗細和戶倉明雄脖子上的勒痕一致。戶倉明雄的家屬戶倉佳枝與泰子肯定表示,她們完全不認識這名男子。不過,不清楚她們能夠看清楚屍體幾分。

調查人員也前往“貓眼”調查,但是無法獲得死亡男子就是神崎充的充分證據。他們從以神崎充的名義承租的出租公寓中,驗出數枚與屍體一致的指紋。

佐伯香裏的行蹤依舊成謎。調查當局雖然查出“貓眼”的香裏不是佐伯香裏本人,但是卻無法查出她的真實身份。

偵查總部不情不願地解散了。雖然仍有幾名偵查人員持續調查,試圖查出屍體身份,但是不久後他們也被新的案件纏身。當時這起命案已經被世人遺忘。

而十一月再度來臨。

幹杯之後,身材壯碩的安西立刻開始發起牢騷。

“今年早田也不來嗎?要是參加者逐年減少的話,感覺很寂寞耶。”

“哎,有什麽關系嘛。反正大家好像都過得很好。”松崎說道。

“話是沒錯,但是我希望至少一年聯絡一次大家的感情嘛。”

“你在說什麽像演歌歌詞的話啊?你已經喝醉了嗎?”

哲朗看著被打大家調侃的安西,自己拿起啤酒啜飲。眼前的情景雖與去年酷似,但實則大相徑庭。不過,其他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啊,對了。我今天帶來了好東西,想給大家看。”安西將厚實的手插入西裝外套的內袋中,拿出某樣東西。

“什麽東西?給我看!”一旁的松崎一把搶過去。“這不是明信片嗎?誰寄的?哦,是這家夥啊。”

“誰寄的?”哲朗試著問道。

“中尾寄的。哇,他說他在環遊世界耶。這家夥也是個好奇的人。”

“給我看!”哲朗伸出手。

明信片是從格陵蘭寄來的。開頭寫著:嗨,我們現在來到了冰的世界。

松崎說:“好不容易娶到有錢人家千金,一般人會願意離婚嗎?”

“哎,別那麽說嘛。上流階級有上流階級的苦處,中尾大概也討厭那種生活吧。”安西開始用酒杯喝日本酒。

“可是中尾那家夥,字變漂亮了耶。他從前寫的字根本不能看。是因為進入上流社會鍛煉出來的吧。”松崎看著桌上的明信片,佩服地說。

“你們都看不出來啊,那是日浦的字。”

聽到安西這句話,松崎瞠目結舌。

“日浦?為什麽?”

“我今年夏天也收到了明信片,中尾好像和日浦一起旅行。上面有寫吧?他們兩個人會感情融洽地攜手共度人生。這次是中尾的署名,之前是以日浦的名字寄來的。”

“是哦,這樣啊。聽你這麽一說,聽說日浦也離婚了。”

松崎看了哲朗一眼,哲朗默默點頭。

“真的嗎?那他們兩個人就都離過一次婚了。是誰主動告白的呢?”

“是誰主動告白並不重要。”安西拍了拍松崎的背,小心地將明信片收回口袋。“如果十多年的單戀有了結果,一定很幸福。他們兩人現在可是一條心。如果他們過得幸福,我們當年玩球也就有了意義。”

哲朗聽著安西和松崎的對話,沒有插嘴。安西不自覺地說出了事實。他說的沒錯,這是一段十多年的單戀。而許多人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身處於梅比烏斯環之上,持續著單戀。

一直保持沉默的須貝對著哲朗說:“對了,西脅也說要帶信來吧。”

大夥兒發出“哦”的聲音看著他。

哲朗從口袋裏拿出一封航空信。

“這也是從外國寄來的,來自非洲大草原。那家夥的工作也很辛苦。”說完,哲朗將信遞給須貝。

“大草原?誰寄來的?”安西問道。

“理沙子,不……高倉寄來的。”

大夥兒開始輪流傳閱那封信。哲朗看著大家的模樣,想起了目送她離去時的事。

“那,我會觸地得分凱旋歸來。”她在機場說道。

“加油喲!”

“嗯,我會加油。QB,”她接著說,“包在我身上。”

QB,包在我身上啊……

哲朗將啤酒一飲而盡,想象她奔馳在草原上的身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