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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朗霎時渾身發燙,拿著話筒的手掌猛冒汗。

美月的丈夫為何會打電話來家裏?難道他發現美月的行蹤了嗎?不,不可能有這種事——幾個疑問和念頭在哲朗腦中翻滾。

“她發生了什麽事嗎?”哲朗小心地問道,以免對方從聲音中察覺自己內心的動搖。

“不,呃,嗯……我想我和尊夫人談比較好。”

“你或許知道,內人從事的工作時間並不固定,今晚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她是攝影師嗎?”

“是的,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他明天的行程。”

哲朗想要設法問出他打這通電話的目的。

“嗯……”美月的丈夫似乎在猶豫。“你從尊夫人那裏,有聽說過內人的事嗎?”

“哪一方面的事呢?”

“就是,呃,最近的事之類的,像是她在哪裏、做什麽。”

“不曉得。”哲朗看了美月一眼。她坐在沙發上,雙臂環胸,大概正豎起耳朵傾聽他們的對話。“我最近沒聽內人說有和她聯絡。前一陣子美式橄欖球社聚會,她也沒有出現。”

“這樣啊。”他的聲音裏透露著失望。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哎呀,這……”他頓了一下。哲朗聽見輕微的喘息聲。“老實說,內人失蹤了。”

“日浦失蹤了?她是突然不見的嗎?”

“是的。不過,她留下了一張字條。所以,呃,她算是離家出走。”

“真的嗎……?”哲朗假裝驚訝。

“哎呀,真是家醜外揚,呃,這真是丟人現眼的事情。”

“什麽時候的事呢?”

“嗯……這個嘛,大概……一個月前吧。”他語尾的聲音變小了。

這和美月的說法有出入。當然,這肯定是丈夫在說謊。美月說,她離家出走是在去年年底。為何這個男人過了一年才開始尋找妻子的下落呢?

“你報警找人了嗎?”

“不,我沒有報警。因為內人留下字條,明顯是離家出走,而且我聽說這種情況警方也不會積極地動員找人。”

“你和她娘家聯絡過了吧?”

“聯絡是聯絡過了,但是內人什麽也沒跟她娘家的人說。我嶽父也很擔心……”

“你還向誰打聽過?”

“這個嘛,我已經向很多人打聽過了。我問遍了所有和內人有來往的人,於是也想起了高倉小姐,哎呀,呃,這麽晚了還打來,真是不好意思。我會試著再問問其他人。”

美月的丈夫不給哲朗任何說話的機會,只說:“抱歉打擾了。”就掛上了電話。

哲朗邊思考該如何開口,邊在沙發上坐下。“你知道是誰打來的吧?”

“是啊。”美月的表情僵硬,神情黯然。“事到如今,他還找我做什麽?”

“他好像到處打電話打聽。”

美月搔搔頭,想起了還戴著耳環,不耐煩地拔了下來。“大概是因為快過年了吧。”

“過年?”

“他每年都會回老家過年。如果老婆下落不明,他大概面子掛不住吧。”

美月丈夫的老家好像在新瀉的長岡,他哥哥繼承了一家小型的建築公司。

“你先生沒告訴他家裏的人,你離家出走了嗎?”

“他是個愛面子的人。今年過年,他大概會找理由不回去了吧。”

“像是明年有事情非處理不可?”

“或許吧。”

不久,理沙子回來了。她聽到美月的丈夫來電,一臉無計可施的表情茫然佇立。

“他有什麽目的?”

“日浦說,他可能是為了要回老家才在找她。”

“就為了這件事,事到如今才在找離家出走的太太嗎?”

“他很有可能會做這種事。他認為要有自己的房子、妻子、孩子、穩定的薪水,才算獨當一面的男人。”

哲朗心想,雖然只有幾年,但美月能夠和這種人維持婚姻生活,也真難為她了。

“真令人擔心,他到底有什麽事呢?”理沙子靠在墻上,擡頭看天花板。

“我去找他談談。”哲朗一說,理沙子和美月同時看他。哲朗繼續說道:“這是最直截了當的做法吧?”

“既然這樣,由我去。畢竟你先生打電話來是要找我,對吧?”

“直接聽到原委的人是我。”

“我是美月的好朋友。既然是好朋友,聽到對方離家出走,跑去了解情形也不會顯得不自然。你特地跑去反而奇怪。”

“我自認我也是日浦的朋友。再說,我可是率領美式橄欖球社社員的人。”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

“理沙子,”美月打岔。“我覺得QB去比較好。”

理沙子詫異地將臉轉向美月,似乎要問為什麽。然而,她卻閉上嘴,好像察覺到了什麽。

哲朗在心中低喃:是啊,理沙子。日浦不想讓你看到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