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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接力的方式搬運屍體是嗎?”

“沒錯,這比喻說得真好。”

谷口沒在聽他戴高帽,低吟著抱起胳膊。“你想說負責搬運的是橋本嗎?”

佐山用力點頭。“如果只是在深夜搬運屍體,橋本應該也辦得到。就算他去公司加班,也有足夠的時間。”

“那,橋本是被主犯殺害的嗎?”

“八九不離十。”

“真有趣啊。”谷口松開盤起的雙臂,將雙手放在桌上。

“我覺得這項推理很有意思。但僅止於此。你有什麽證據能替這項推理背書嗎?”

“目前沒有。”佐山說:“但是,也沒有證據能夠推翻這項推理對吧?我們應該思考所有可能性。”

“不,並非沒有證據能夠推翻這項推理。”

谷口目光銳利地擡頭看佐山,“仁科直樹的死亡推定時間,是這個月十號的傍晚六點到晚上八點之間。也就是說,犯人在大阪殺害他,將屍體搬運至厚木的時間是深夜。如果是三更半夜,就算在厚木將屍體交給共犯,也不用大費周章制造強而有力的不在場證明吧。淩晨十二點之前沒有不在場證明,但之後有不在場證明,所以自己無法搬運屍體。如果有人這麽主張的話,事情就另當別論。”

“很遺憾,沒有這種人。”

“既然這樣,你就死心吧。”

“但倒有人無法將屍體搬運到直樹的公寓,卻能搬運到厚木,不是嗎?”

谷口揚起一邊的眉毛,“誰?”

“像是,”佐山稍微想了一下,說:“像是末永拓也。他當天在名古屋。晚上十點到早上七點這九個小時沒有不在場證明。要在這段時間內將屍體搬運到狛江的公寓,再折返回名古屋的旅館是難如登天,但要往返名古屋和厚木之間卻是易如反掌。”

“末永啊,原來如此,這家夥有殺害直樹的動機。”

谷口以右手食指敲了敲桌面,“但你是不是忘記了重要的事呢?我說了,死亡推定時間是六點到八點。如果他這段時間有不在場證明,我們就沒辦法對他展開調查了。”

“我沒有忘記,我會再試著整理一下那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

“喂,佐山,讓腦袋冷靜一下吧。”谷口用食指指著佐山的鼻尖。“你好像執著於橋本的車,但壓根兒沒有證據證明犯人是用那輛車搬運屍體的。”

但是佐山撥開他的手。

“您看過鑒識課的報告了嗎?橋本車子後車廂的調查結果。”

“看過了,除了毛發之外,沒有發現疑似從屍體身上掉落的事物。”

“鑒識人員發現了許多藍色的羊毛纖維。”

“那輛車會不會載過羊呢?”

“是毛毯。”佐山說:“藍色毛毯。犯人會不會是用那個包裹屍體的呢?”

於是谷口認真地看著屬下的臉,放棄爭辯地搖搖頭。“虧你想得到。”

“調查屍體身上穿的西裝外套就會知道。”

“你的意思是,西裝外套上沾著藍色的羊嗎?”

“是羊毛。總之——”佐山將雙手撐在桌面,“總之我會將以接力的方式搬運屍體列入考慮,試著再次重新調查各個相關人士的不在場證明。”

谷口誇張地皺起眉頭,不耐煩地說:“好,你盡管調查到你滿意為止,我會派人重新調查屍體身上的西裝外套。”

但是佐山的這項推理不久後便遇上了瓶頸。

縱然認為犯人是以接力的方式搬運屍體,但是相關人士當中,卻找不到不在場證明和這項推理吻合的人。唯一有可能的是末永,但是他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他似乎一直和名古屋的客戶在一起。搜證的調查報告書中,也沒有提出不利於他的證據。

佐山心想,他的不在場證明完美到像是預料到自己會被警方懷疑似的。太過完美而顯得可疑。但是佐山之所以會這麽想,說不定是案情陷入膠著,導致他產生幻想。

佐山甚至認為:說不定仁科遇害的地點不是大阪,而是末永身在的名古屋。直樹六點曾出現在新大阪附近的旅館。然而,他不見得是在大阪遇害的。假設他後來基於某種理由要和末永見面,而前往名古屋。然後被末永殺害——未嘗不能這麽想。但是無論直樹在哪裏遇害,都無法改變死亡推定時間。查出直樹最後用餐的地方與時間,以及當時吃的食物,能夠相當正確地推斷出時間。

直樹於六點到八點之間遇害,這點不會改變。而當時,末永有不在場證明。

或者——佐山感覺自己腦中萌生了另一個想法。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不,不可能吧——他否定這個想法。因為他認為,未免太過偏離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