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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刮過台風吧?”谷口湊了過來。

“簡直慘不忍睹。”佐山說道。

室內的狀態確實宛如小型台風過境。就單身漢而言,三房兩廳的格局未免太大,每一間房間像是被什麽人徹底翻過。佐山邊戴手套,邊環顧四周。衣櫃和收納櫃裏的所有衣物都被扯出來,散落一地。書櫃上幾乎不剩半本書,書桌的抽屜全被拉出來,裏面的物品傾倒一空。

“連冰箱都被翻得亂七八糟。”谷口說道。

“犯人好像在找什麽喔?”

“似乎是。我認為命案現場不是這裏。”

“應該不是吧。如果是這裏,將屍體移往停車場就失去了意義。犯人應該是不想被知道命案現場在哪裏,才特地搬運屍體的吧。”

“搬運屍體,順便來這間房子翻箱倒櫃嗎?”

“大概是吧。將房子翻成這副德行,還完全沒有被隔壁鄰居發現,可見犯人是個行事小心謹慎的人。”

“問題是,犯人是否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

“犯人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嗎?”

“我不曉得這能不能算是蛛絲馬跡……你來這裏看看。”兩人走進客廳,茶幾上放著撲克牌和煙灰缸,谷口指著那個煙灰缸。“有燒過紙的跡象對吧?”

“原來如此。”

犯人似乎將什麽紙揉成一團,丟進煙灰缸中燒掉了,紙化成了黑色灰燼。

“紙上大概寫了什麽吧,有沒有辦法辨識出來?”

“還剩下幾個依稀能辨的字,是英文字母的A和B,好像還有C,剩下的就看不清楚了。我打算委托科學調查研究小組。”

“A、B、C啊,是仁科自己燒掉的嗎?”

“我想應該是,犯人燒掉的可能性不高。”

“如果是犯人,大可將紙拿走之後,到外面慢慢處理掉。”

“ABC命案啊,總覺得這件事會變得很麻煩。”

谷口從一旁的撲克牌中拿起一張,將正面攤在茶幾上,鬼牌上的小醜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天上午,警視廳調查一課的佐山偕同狛江署的矢野,一起造訪MM重工。矢野比佐山小九歲,才二十多歲,體格高壯厚實,平日犀利的目光更顯尖銳,幹勁十足地參與第一起命案調查。

“我不明白,仁科是為了什麽從大阪回來呢?”矢野在MM重工的會客室等待對方時,壓低音量說。

這個兩坪多的房間,隔音效果良好,待客沙發組也不是劣質品。除了這個房間之外,還有擺設一整排桌子的會客大廳,但是佐山他們一在櫃台報上姓名,身穿藍色制服的櫃台小姐便帶著略顯僵硬的表情,領他們至這間房間。她們似乎也稍微知情。

“不見得是回來才遭殺害。說不定是遇害之後才被搬運回來的。”佐山比矢野更小聲地回答。

“犯人在大阪殺害他,然後將他搬運到東京嗎?”矢野瞪大眼睛,“這麽一來工程浩大,為什麽得那麽做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不無這種可能。”

“我認為仁科是回東京才遇害的。”

“隨你怎麽想。”話一說完,佐山抱著胳膊閉上眼睛,他有他自己要想的事。

確定仁科直樹的身份時,佐山立刻和他的老家與公司聯絡,老家並不怎麽遠。聽見他父親敏樹是MM重工的專任董事,佐山想通了,他曾聽說過仁科家族的事。

出面認屍的敏樹,一眼就斷定是自己的兒子。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但面臨這種事情,居然還能以冷靜的語氣說話。只不過他握著手帕的右手,始終在顫抖。

“有沒有什麽線索?”敏樹盯著遺體問道。

一名調查人員回答:“我們警方正要展開調查。”

敏樹瞪著那名調查人員說:“給我及早緝捕犯人到案,我願意提供任何協助。”

佐山他們低下頭說:“我們會盡全力。”

在此同時,公司方面接獲了一項非常有趣的信息,照理說直樹昨天出差到大阪。出差的目的似乎是去聽機器人的國際學會演講。這麽一來,隔壁的家庭主婦說直樹比平常早出門,這項證詞則足以采信。應該去了大阪的直樹,卻變成屍體在東京被人發現——確實就像矢野所說,這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但是比起這件事,有一件事更令佐山耿耿於懷。為何犯人刻意選擇這個時間點,計劃殺害直樹呢?對犯人而言,有什麽方便動手的原因嗎?

聽見敲門聲,佐山說:“請進。”

出現了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男人痩骨嶙峋、臉色不佳。但像是在打量佐山他們似的瞥了他們一眼,眼神中帶有某種敏銳的觀察力。

“讓你們久等了。”男人邊說邊遞出名片,上面寫著開發企劃室副室長萩原利夫。他是遇害的直樹的屬下,但是萩原看起來明顯較為年長,令佐山感到奇怪。簡單來說,這就是仁科家握有的權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