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一截藍色羽毛(第3/5頁)

“有可能呀。要不然也可能是箭從墻上掛釘上抓下來的時候扯斷的。”

“這是另外一種說法。那支羽毛斷裂的原因:一是在掙紮中扯斷的,一是在箭從墻上拉下來的時候弄斷的。啊哈。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那截斷裂掉的羽毛在哪裏?你們搜查房間的時候有沒有找到?”

“沒有,我沒有找到;可是一小截羽毛——”

“我告訴你,所謂的這‘一小截羽毛’可是有一又四分之一吋長、一吋寬喲。比半個克朗的銅板要大多了。如果地上有半個克朗的銅板,你一定會注意到吧?”

“是的,可是那又不是半個克朗的銅板。”

“我說這還要大多了,而且還染成了亮藍色,對吧?”

“我想是的。”

“書房裏的地毯是什麽顏色?”

“我想我記不得。”

“那我可以告訴你,是淺棕色的;你接受我的說法嗎?好。而且你也同意說房間裏的家具很少吧?啊哈。可是你很仔細地搜索過那個房間,卻還是沒找到那少了的一截羽毛?”

到目前為止,這位證人似乎對他自已的才智非常得意,刻意表現,偶爾還挑挑他口角的胡子。現在他不耐煩起來。

“我怎麽會曉得?也許卡在什麽地方了,也許現在還在那裏。你為什麽不去問一問那位警探?”

“我是要去問的。現在我們來談談你喜歡的射箭方面的資料,就拿箭尾的三支羽毛來說好了,它們都有什麽有用的地方嗎?還是只是裝飾而已?”

傅來明似乎很吃驚。“當然都有用處的,它們以等距裝置,和箭矢進行的方向平行:這些你都看得出來。羽毛自然的曲線能讓箭在空中轉動——咻!——像這樣!就像長槍的子彈。”

“是不是總有一支羽毛的顏色和其他的不同,像這支?”

“對,那叫標羽;讓你知道把箭搭在弦上的什麽地方。”

“你買箭的時候,”H.M.繼續問道,他的聲音低沉而夢幻,對方則瞪視著他,“箭羽都已經裝好了嗎?還是要你自己裝上?”

“一般來說,都是已經裝好的。當然的嘛。不過有些人喜歡裝上自己的那種羽毛。”

“我想死者就是這樣的,對吧?”

“不錯。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曉得的,可是他用的是另外一種。大部分的箭用的都是火雞的羽毛。胡彌喜歡用鵝毛,而且要自己來裝:我猜他是喜歡那種用灰色鵝毛的古老傳統。這些都是鵝毛。那個做雜工的桑克斯通常會幫他裝上。”

“而這個小東西,你稱之為標羽的,我聽說他還用了一種很特別的染料,是他自己發明的,來給這種標羽著色。對吧?”

“對,他就是這樣弄的,在他的工作室——”

“他的工作室!”H.M.說著興致高昂起來,“他的工作室。這個工作室在哪裏呢?把房子的平面圖拿來指給我們看。”

陪審團裏響起一陣騷動,很多人把平面圖打了開來。我們這些旁聽的也有人在座位上動了動身子,不知道這個老頭子在他那件評價不高的袍服袖子裏暗藏了什麽乾坤。魯道夫·傅來明用一根長了毛的紅紅手指點著,皺著眉頭,擡起頭來。

“就是這裏。那是後花園裏的一間獨立小屋,大約離主屋有二十碼。我猜以前大概準備弄間溫室吧;可是胡彌並不喜歡那種東西,那裏有一部分是玻璃的。”

H.M.點了點頭:“死者在那裏都放了些什麽東西呢?”

“他的射箭裝備。弓啦,弦啦、箭啦、拉弓用的手套啦,這一類的東西。老桑克斯也在那裏給箭羽染色,用的是胡彌自己的東西。”

“還有什麽別的?”

“如果你要完整的目錄,”證人回嘴道,“我可以給你。護臂、佩箭的腰帶、清理箭頭的毛紗、一兩個給拉弓手套上油的小油壺——當然,還有一些工具。胡彌是個手很巧的好人。”

“沒有別的了嗎?”

“我記得的就這些。”

“目前,你對這點很確定嗎?”

證人哼了一聲。

“好。——現在,你已經作證說那支箭不可能是由弓射出來的。我要建議你的是,這句話完全不是你所說的意思,你會同意說那支箭也可能是投射出來的吧?”

“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有什麽不同呢?”

“有什麽不同?你看這邊!看到這個墨水台沒有?呃,要是我現在抓起來丟向你,這當然不是由弓射出來的;可是你絕對會同意那是投射出來的,對不對?”

“對。”

“好。而你也可以抓起那支箭來向我投射吧?”

“可以的!”證人說。

他的口氣表示:“天啦,我還真想這樣幹呢。”他們兩個人的聲音都很有力,越來越讓人聽得清楚。就在這時候,檢察總長華特·史東爵士清了下嗓子,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