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又不是食人魔的洞(第2/3頁)

“他們絕對不會那樣,胡彌小姐。別這樣亂想!”

“其實也沒什麽關系,”她側目望著爐火,變得更加平靜了些。她朝著火焰吐出一大口煙,煙又給吹了回來,她也再轉過頭來。“哎,你跟我老實說好嗎?他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胡彌小姐,你可以相信H.M.會照顧好他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知道,最初就是我去找H.M.的。那是一個月以前的事,吉姆的律師拒絕再受理這個案子,因為他覺得吉姆在說謊。我——我原先並不是故意要隱瞞什麽,”她不知所雲地解釋道,顯然以為我早已經知道了,“只不過我當時不知道,也沒有想到。H.M.起先說他不能幫我,又叫又罵的;我怕我當場哭了起來;結果他又吼了一陣之後就說他答應了。麻煩的是,我的證詞也許可以幫吉姆一點忙;可是沒法讓他擺脫那件可怕的案子。即使是現在,我都還一點也不知道H.M.打算怎麽個做法。”她停頓了一下。“你知道嗎?”

“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承認道,“說老實話,就他完全不聲不響的這件事看來,他一定另外有什麽妙計。”

她比了個手勢。“哦,我想也是。可是我不知道的事就不能讓我安心。光是說一切都沒問題有什麽用?”

她話說得很激動,從壁爐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縮著肩膀,兩手緊握在一起,好像她很冷的樣子。

“在我盡量把我所知道的事告訴他的時候,”她繼續說道,“似乎讓他感興趣的兩件事都簡直沒有道理。一件就是講到個什麽‘猶大之窗’的事,”她又坐了下來,“另外一件事是史本賽叔叔最好的那件高爾夫球裝。”

“你叔叔的高爾夫球裝?那怎麽了?”

“不見了!”瑪麗·胡彌說。

我眨了下眼睛。她的話說來好像包含了某些意思。我得到的指示是只要她想談,就和她討論這個案子,可是現在我卻除了保持沉默之外,完全無計可施。

“衣服應該是掛在小櫃子裏的,可是並不在那裏,”那女孩子說,“我也不明白打印台能跟這有什麽關系,你明白嗎?”

我很能同意她的說法。要是H.M.的辯護在某方面只靠一扇猶大之窗、一套高爾夫球裝和一個打印台的話,那可真是一場很奇怪的辯護了。

“也就是說,打印台是在那套衣服的口袋裏,傅來明先生急著想拿到。我——我本來希望你知道什麽。可是事實上衣服和打印台都不見了。哦,我的天啦,我不知道家裏還有別的人。”

最後那句話說得聲音低到我幾乎聽不見。她站了起來,把香煙扔進火裏;瞬間之後,她的表情變了,成了一個溫順的女主人,用一張空白得像湯團的臉對著她的客人。我回頭一看,看到史本賽·胡彌醫師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很快而輕悄,好像要配合目前的狀況。胡彌醫師在那頭分線至少有四分之一時寬,梳理得很整齊的頭發下,一張圓臉顯露出為家人擔憂又同情的表情。他用那對鼓突的眼睛——和照片中他死去哥哥的眼睛很像——毫不關心地看了我一眼,倒像在細看整個房間。

“哎,親愛的孩子,”他輕快地說,“你有沒有看到我的眼鏡在哪裏?”

“沒有,叔叔,我確定不在這裏。”

胡彌醫師捏著下巴,走過來看著桌上,然後又看著壁爐架上,最後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眼光轉向我,帶著詢問的表情。

“這是我的一位朋友,史本賽叔叔,他姓——”

“布萊克,”我說。

“你好,”胡彌醫師語氣平板地說,“我好像認得你的臉,布萊克先生,我們在哪裏見過嗎?”

“是的,你的臉看起來也很面熟,大夫。”

“也許是今天早上在法庭裏吧?”他說。然後他搖了搖頭,別有含意地看著那女孩子,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出才幾分鐘之前所有的那份活力。“太糟糕了,布菜克先生,別耽誤瑪麗太久的時間,好嗎?”

她很快地說道:“審判進行得怎麽樣,史本賽叔叔?”

“就像預期的那樣好,親愛的。不幸的是”——我後來才知道他的花樣是先用充滿希望的肯定句開場,然後再說“不幸的是”,一面還皺起眉頭——“不幸的是,我怕到頭來只有唯一的判決。當然啦,要是梅利維爾很在行的話,他就會以醫學的證據來證明被告精神失常。不幸的是——天啦,對了,我現在想起來在哪裏見過你了,布菜克先生!我想我注意到你在‘老貝利’的大廳裏和亨利爵士的秘書說話。”

“亨利爵士和我共事有很多年了。胡彌大夫,”我很誠實地說。

他看來很感興趣。“可是你沒有參與這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