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是在慪氣(第2/2頁)

“那行,你就站著吧!”高個護士忍不住想捉弄一下這個兇巴巴的alpha:“你要願意,可以站在這裏抱他八小時,藥效就完全過了。”

江惟亦一皺眉,側眸不悅地瞥向護士:“很好笑麽,他在發抖。”

倆護士被一股戰鬥信息素嚇得立即恢復嚴肅。

胖護士清了清嗓子小聲提醒:“你可以坐在病床上抱著他,撫摸他臉頰或雙手,熬過兩小時就沒事了。”

江惟亦表情很兇,但乖乖照做,只是這次留神放慢速度,緩緩在床沿坐下來,右手扶著陸雪生的後腦勺往自己懷裏攏了攏,想讓他靠得舒適些。

這小子笨拙又小心的舉止,竟然讓兩個護士看得出了神。

要不是知道這小o特地來洗掉臨時標記,護士們都要誤以為這是個情深似海的alpha,難怪那小omega會深陷其中,以至於只能求助於醫療手段自救。

密不透風的懷抱逐漸讓陸雪生從痛苦中緩過氣來,他虛弱地睜開眼,看見江惟亦下頜熟悉的弧度,又緩緩閉上眼,雙唇翕動,吐出幾個不成音的字:“我好……難受……”

他感覺摟住他身體的雙臂一下子箍得更緊,要把他壓碎在懷裏似的,頭頂傳來江惟亦低沉沉地回應:“我知道。”

陸雪生沒有掙紮的力氣,只能用語言表達遭罪後的心情:“江惟亦,我恨你。”

“我知道。”江惟亦低頭湊近他耳邊,喉頭的震動仿佛直達他心底:“恭喜你找到了最佳復仇方式。”

自從高二那年媽媽出車禍,江惟亦就很怕醫院。

他很怕忽然接到來自醫院的電話。

很怕茫然無措地跑進病房,與痛苦不堪的畫面迎面相撞。

很怕無能狂怒地呆在一旁,懊悔自己沒能保護好家人。

但那時的他很快把自責的利刃,轉向了罪魁禍首。

遲到的拳頭一下一下招呼在江牧展身上,所有的內疚都隨著這場父子之間的戰鬥,被徹底封印在江惟亦心底。

他不會再給那個禽獸傷害媽媽的機會。

他不會在讓任何暗藏危險的陰霾,接近他想守護的人。

而此時此刻,懷裏的陸雪生的痛苦,卻是完完全全拜他所賜。

他本以為一切都還在掌控之中,軍區醫院的最新技術,可以讓小軍師在睡夢中完成標記清洗,這足以讓江惟亦把對小軍師造成的傷害,降到忽略不計。

然而陸雪生居然突然洗掉了標記,而且隨便找了一家醫院,享受簡陋的“折磨套餐”。

他不知道陸雪生是在折磨自己還是在折磨他。

江惟亦宛如一頭絕望的困獸,低頭沉默地坐在床上。

懷裏脆弱的受害者顫抖著、抽搐著,尚未消失的標記帶來的感應,一下又一下沖擊著江惟亦瘋狂的保護欲。

可他無能為力,且找不到發泄對象,因為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

陸雪生提前洗標記並不是為了跟江惟亦賭氣。

身體的痛苦讓他自顧無暇,並沒有注意到江惟亦蒼白的臉色。

紮實的擁抱欺騙了身體,那股可怕的抽離感漸漸平復,陸雪生放松下來,立即迷迷糊糊昏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手臂上的刺痛感驚醒。

睜開眼,發現自己被江惟亦抱坐在腿上,按住手腕,正坐在體檢室裏抽血。

最難熬的兩個小時竟然已經過去了。

陸雪生能感覺到心情還有些低落,卻已經完全沒了剛剛生不如死的悲痛感。

標記是不是已經消得差不多了?

陸雪生立即直起身,急切的觀察江惟亦的臉,卻發現江惟亦還是很帥。

看來標記還在。

陸雪生失落地一皺眉,氣呼呼地盯著江惟亦。

“還不解氣?”江惟亦側頭看向邪惡假beta:“要不要我去手術室給你找把稱手的武器?”

“我沒有跟你慪氣。”陸雪生低下頭:“就是來醫院檢查看看分化期有沒有結束,醫生說已經結束七天了,我就順便把標記洗了。”

江惟亦一愣,眼裏的陰雲頓時被陽光驅散,欣喜地輕聲問他:“你真沒生我的氣?”

“我沒空生氣。”陸雪生一手按住他肩膀站起身,退後一步坐到旁邊的轉椅上,一臉無所謂地等待血檢報告,嗓音輕慢地解釋:“我覺得洗掉標記能讓我學習更加專注。”

江惟亦並不想讓他脫離自己的懷抱,但還是強行按捺雙手。

藥效反應期還沒過,陸雪生如果覺得痛苦,就會回到他懷裏。

然而一分鐘過去,陸雪生仍舊神色焦急地注射著驗血窗口,說話時都沒有回頭與他對視。

江惟亦突然有種難以形容的空落。

記憶裏的小軍師似乎隨時隨地都會挑眼注視著他交談,就算江惟亦在跟別人說話,陸雪生也經常那麽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