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膽炸營(第3/4頁)

“醫院很大,對吧?裏面栽了很多樹,是不是?我們這裏的人,對那個醫院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經常看到一些奇異的現象。很多年以前,清兵和太平軍作戰,清兵人數多,有五萬人,而太兵軍呢,只有千把人。太平軍的線報很準確,他們知道清兵從江南大營出發,就要圍剿自己了,於是,太平軍中派出了一個叫陳才生的醫生,混進了清兵的隊伍。陳才生對人的心理特點了解得很多。部隊的士兵們,常常要半夜起來訓練,剛入伍的士兵們受不了這些,就會出現人體生物鐘紊亂的現象。有士兵夢遊的,還有士兵半夜起來咬人的。要是老兵,還不至於出現這樣的問題,關鍵是新兵。陳才生混進的正是新兵隊伍,他對於部隊的情況了如指掌,他夢遊,他囈語,他咬人,他半夜穿上盔甲吵嚷著鬧集合,幾次下來,整個營房的官兵都被他整怕了,一個個睡眠紊亂,終於,大家真的開始犯病了,並且犯病的步調和他鬧病的時間都能吻合,整個鑲黃營的鬧病步調都一致了。這天晚上,太平軍突襲清營,整個清營都因為陳才生的鬧病炸了營,被太平軍攻了個措手不及。”範學文說著,張松愣愣地看著他。

陳才生,給自己看病的醫生正好姓陳。

張松恨不得馬上回到出租屋裏,仔細辨別一下陳醫生龍飛鳳舞的簽名究竟是不是陳才生。

範學文見到張松沒吭聲,似有所思的樣子,微微笑了笑,就要離去。

張松卻一把拉住了他,他要請範學文吃飯,好好地和範學文聊一聊。他想知道更多有關於陳醫生的事情。

也許陳醫生和陳才生僅僅是同名。

畢竟太平天國距離現在已經很久遠了。那個陳才生早就應該死在故紙堆裏了。

範學文接受了張松的邀請,兩人來到附近的一間小飯店。

半斤酒下肚之後,範學文對張松的問話也不感冒,繼續根據他聽來的內容敘述了起來,“陳醫生,對,也就是陳才生,他利用自己的專業特長幫太平軍打敗了對手,肯定是有功之臣,按說他要過上好日子了,然而,這裏的太平軍並沒有做到賞罰分明,只是建了家醫院,讓陳才生負責這家醫院。陳才生起初還是喜不自禁。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太平軍的駐地軍官看中了他的妻子,把他的妻子擄了去,作為自己的小妾。陳才生隱忍著沒有發作,而是以自己的才幹進行著報復。他讓駐地的官兵把子女送進醫院,然後成立了一家托嬰院,也就是相當於現在的幼兒園。托嬰院的孩子被送來以後,不斷有人死去。那些打仗的官兵,只要負了傷被送進醫院,也沒有人能活著出去。有人說,陳才生把他的女兒培養成托嬰院的老師,可她事實上早就成了一個吸血鬼。沒有嬰兒的鮮血,她就活不下去。”

範學文的話讓張松心中一陣陣發涼。他開始懷疑,那天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道,誤入了陳才生的醫院了。

這麽多年了,他還真活在這個世上嗎?

“那個醫院正門是有的,只要走對了方向,就不會錯的。怕就怕進去看病的人走錯了方向。要記住,第三個岔道口,才是正道。可是,第一個岔道口隱在樹叢中,一般不容易被人發現。因此,你一旦走錯,就會把第四個岔道當成第三個。解放以前,經常有人走上了第四個岔道口,陳才生正等在那裏,要喂藥給人吃呢。那些藥,一旦服下,就噩夢不斷。對了,你上次去看病,不會走錯了吧,有沒有帶藥回來?”範學文問道。

張松忙不叠地搖頭,他苦著臉說道:“什麽藥也沒開,我還以為那些醫生是庸醫呢。”

範學文點點頭:“沒開就好,沒開就好。這些都是謠傳,當不得真的。可是,既然流傳這麽久,肯定有不同尋常的地方,凡事小心為上,你說是不是?”

張松膽怯到了極點,不過他還是裝作沒事人似的。回到住處之後,他睡在床上,很快就夢遊了。

其實上次他向陳醫生撒了謊,和他同租一個房子的還有四個人。那個屋子是三室兩廳,都住了人。

張松從床上跳下來,一間一間地打開了房門,挨個兒在他們的臉上嗅了嗅,接著,他來到了院子外面,高聲喊了起來:“報數,一,二,三。”

第一天夜裏,另外四個人被張松的叫聲弄醒,嚇得差點尿了床。

第二天夜裏,他們鎖好了門,戰戰兢兢地聽著張松一下又一下地嘗試著開他們房門的聲音。

第三天夜裏,張松剛叫了聲集合,幾個人跟了出來,走到張松的前面,應答道:“到,一,二,三,四。”四個人報數完畢,又跟著張松進房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