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密碼

事情該發生的,無論我們如何逃脫,最終還是會發生……

有時候我們兜了一個大圈子,以為事情可以就這樣平淡地了結。其實我們都錯了,若想了結某些事情,我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這代價或許是沉重的,或許是輕微的,但必須付出……

現在是2009年,6月30日,淩晨三點。我是一家長途運輸公司的司機,像這樣的長途我每個月要跑上三四趟,主要運輸的東西是布料。

此時我剛轉道上了高速,如果預計沒錯的話,再過幾個小時我就能回到公司,然後全身心放松一段時間。

我的身邊坐著一位押運員,他的名字叫王海濤,是個頗強壯的年輕人,據說幾年前當兵回來,有著一身的蠻力。不過再如何健壯都要睡覺,此時他正斜躺在座位上,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夢裏遇見了什麽不開心的事。

王海濤的身邊還坐著一位中年人,他的名字跟我有些相像,叫錢莫丟。起初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還以為他老丟錢,不過仔細想想丟錢的不應該是他,或許是他的老爸經常丟錢,所以給他起了這麽一個名字,以示提醒。

錢莫丟是公司裏的老司機,記得我第一次出車就是跟的他,他很懂得在長途車上消磨時間,此時他正拿著一本玄幻小說,借著車裏的微光用心看著,或許此時他已經進入了書裏那變幻莫測的世界中了。

錢莫丟有個老婆,我曾經見過一次,長得落落大方,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族風範。我曾想這樣的老婆一定不好養,光是手腕上的首飾,恐怕就夠錢哥跑上幾年長途的了。這樣的老婆我高攀不起,就算是主動送上門的,恐怕我都不會要,原因很簡單,我沒錢。

在外闖蕩幾年才知道這個社會的現實,愛情這東西成為了現實的代表,有人說愛情等於金錢,往她身上砸得越狠,她就會越愛你。這種愛雖然太虛榮,但很大程度上滿足了男人的需求,就像錢莫丟這樣省吃儉用拼命賺錢,老婆大手大腳在外揮霍的不在少數,這都是你情我願的事,像我這樣的窮人,也只能在夢裏幻想幻想了。

“小項,把車停一下。”

“怎麽了,錢哥?”

“我三急,估計剛才晚飯喝水喝多了。”

錢莫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收起了小說,一臉難受地捂著肚子說道。我在路邊將車停了下來,順便掏出一根煙點燃,抽了起來。錢莫丟則快速跳下車,跑進了道路旁的小樹林裏面。

“項哥,給我弄根煙。”

王海濤不知什麽時候也醒了,一雙睡眼看著我,然後伸出一只手說道。我從兜掏出煙遞給他一根,這小子屬於三等煙民,經常性地蹭煙抽,就從來沒見他兜裏揣過煙。

“項哥,還有多遠到地方?”

“快了,再有三四個小時就差不多了。”

“我剛才做了個夢,說我們要出事。”

“閉上你那烏鴉嘴,這趟線我都跑了八百回了,能出啥事?”

“希望如此吧,這趟我可是替小王押,要出事了我可真冤。”

王海濤說著狠狠吸了一口煙,我沒理會他,將頭伸出車窗,讓夜晚的冷風吹吹,好保持清醒。錢莫丟匆匆完事,匆匆上車,然後又拿起小說繼續看了起來,王海濤也將煙頭掐掉,繼續閉著眼睛養神,剛才的一切好像沒發生過一樣。

我將最後一口煙吸掉,將車啟動,深吸一口氣後進行著單調而又乏味的操作。貨車笨拙地跑了起來,由慢到快,嘈雜的機械聲在耳邊轟轟作響,路邊的景象成了匆匆過客,成排的樹木發出沙沙的響聲,似乎是在微笑,又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麽。

“快停車!”

說話的是錢莫丟,我聽見他的話後猛然發現,就在離貨車前方不到30米處,一位白衣女子擺動著雪白的衣袖,似乎是遇見了什麽麻煩。我猛然間踩住刹車,就在離女子五米處貨車停了下來,冷汗瞬間流了下來,我轉身看了眼錢莫丟,他似乎並不害怕,將小說平放在前面,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那是誰?”

“不認識,似乎遇到什麽麻煩了。”

“我們不該管,會有人幫忙的。”

“錢哥有分寸,再說一個女子孤零零地在高速上,萬一有什麽危險怎麽辦?”

“一個孤零零的女子怎麽會在高速上?項哥,剛才我夢裏……”

王海濤的話剛說了一半,錢莫丟便打開了車門一臉嚴肅地說道:

“我們捎她進城吧,她家也是吉林市的。”

“憑什麽捎她,錢哥,我們走長途在半途讓陌生人上來很容易出危險的。”

“放心,我問清楚了。”

錢莫丟說著瞪了一眼王海濤,自己上車後將女人也拉了上來。當車再次啟動時,貨車裏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王海濤不再睡覺,他緊靠著我,我明顯可以感到他劇烈顫抖的身體,一個當過兵的人竟如此膽小,我還是頭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