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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塔瓦尼爾先生突然咳嗽發作,估計是因為不顧高齡吸煙過多的結果。弗蘭克不得不等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整潔的手帕,擦擦嘴,然後才回答問題。

“尼斯。我想是去機場吧。那裏有直飛美國的航班。”

“媽的。”弗蘭克情不自禁地詛咒道。“對不起,塔瓦尼爾先生。”

“沒關系,有時候放松自己也挺好的。”

“你知道他們的航班是幾點嗎?”

“不,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個。”

弗蘭克的表情顯然不怎麽快樂,飽經世故的塔瓦尼爾先生注意到了。“迷上那女人啦,年輕人,是嗎?”

“你說什麽?”

“我非常理解。我說的是那女人,她是你在想的人,對嗎?要是我準備來見一個那樣的女人,突然發現房子空了,我也會感到失望的。我年輕時住在這裏的時候,這房子裏有過各種奇遇,足夠寫一兩本書了。”

弗蘭克如坐針氈。他真想沖到尼斯機場,拋下塔瓦尼爾先生,讓他自己去懷舊。這人拉住他的胳膊,弗蘭克恨不能摔斷它算了。通常他就不喜歡和人有身體上的接觸,現在他更是度日如年,好像腦袋裏有鐘在敲似的。

塔瓦尼爾之所以能免遭厄運,完全是因為他碰巧說到,“我過得不賴,你可以相信這點。和我哥哥完全不同。他住在對面房子裏,就是那邊那幢。你能看到柏樹後面的屋頂。”

他的表情好像要透露一個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一件難以置信的事。“它就是我那個發瘋的嫂子留給那個救了她狗的孩子的房子。那雜種狗根本一錢不值。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我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這件發瘋的事情。你知道那男孩是誰嗎?”

弗蘭克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不想再聽一遍。塔瓦尼爾不知好歹地又扯住他的袖子。

“他是一個謀殺犯,一個連環殺手。他就是在摩納哥殺死那些人又像給動物剝皮一樣剝掉他們臉皮的那個人。想想看,我嫂子把這樣一幢昂貴的房子留給了一個……”

你不也把自己的房子租給一個偉大的善人了嗎?要是有個諾貝爾愚蠢獎,那這個老家夥肯定每年都能贏到它。

塔瓦尼爾對這個判決一無所知,嘆了口氣,好像想起來不少往事。

“那女人真的把我哥哥蒙得團團轉。她倒不是不漂亮。她像輪盤賭桌一樣吸引人。要是我能這麽說的話。不過也一樣危險。她讓你不停地想玩兒下去,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話。60年代中期,我們一起造了這些房子。兩幢一模一樣的房子面對面。不過我們的關系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在這裏,他們在那裏。大家各過各的。我覺得我哥哥像個犯人住在監獄裏,戴著鐐銬。整天忙著滿足老婆的各種奇思怪想。她可確實有不少怪主意。上帝啊,她就是這樣的人。想想看,她甚至……”

弗蘭克真不知道他為什麽還站在這裏,聽一個老花花公子吹噓從前的舊事,而不是跳進汽車,沖到尼斯。出於一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理由,弗蘭克感覺這人可能要說出一些重要的事情。果然,老頭漫無目的地拉扯了一陣,突然說了件非常重要的事,讓弗蘭克陷入激動和深深的沮喪中,他想象著一艘巨大的飛機起飛了,舷窗上映出海倫娜憂郁的臉,看著法國在她下方漸漸消失。

他閉上眼睛,臉色蒼白,熱心的老人注意到了。

“出什麽事了?你不舒服嗎?”

弗蘭克看看他說:“不,我很好。真的。”

塔瓦尼爾半信半疑地露出憂慮的表情。弗蘭克沖他微笑一下,這人誤會了。老白癡不知道他剛剛透露出讓·盧·維第埃的藏身之處。

“謝謝你,塔瓦尼爾先生,再見。”

“祝你好運,年輕人。希望你找到她……要是沒成功,記住,世界上有的是女人。”

弗蘭克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匆忙走開了。他剛走到大門時,塔瓦尼爾叫住他,“年輕人……”

弗蘭克轉過身,恨不能叫他見鬼去。但是想到他剛才無意中揭露的真相,他懷著一絲感激忍住了。“什麽事,塔瓦尼爾先生?”

老人沖他咧嘴一笑。“你要是需要一幢海邊的漂亮房子……”他沖身後的房子得意地揮揮手,“這就有一幢!”

弗蘭克一言不發地走出大門。他低著頭,不知不覺走到車邊,研究著自己站在碎石地上的兩只腳。他得做個決定,而且要快。最後,他決定做正確的事。至少他可以做一次嘗試,看看能不能有個皆大歡喜的結局。他掏出手機,給尼斯警察局打了電話。一個特工接了電話,他向他說明了自己的身份,要求和警察總監弗羅本說話。很快電話就被接通。

“你好,弗蘭克。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