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她會聽到音樂……(第3/6頁)

他的不安情緒是今天早上開始的,當傑夫走到林克斯海德另一邊大約二十英裏處的主路時,突然改變了方向。每當自行車的鏈條撞擊擋泥板一下,他的這種情緒就增加一分。這些樹叢意味著危險。因為他知道這並不是真的,所以並不是非常的擔心。他發現沒有理由的胡思亂想只能讓事情更糟糕。

肯塞德的生活處處充滿了危險,但是他喜歡把一切可能都計算出來。現在他有些不得其所。經驗告訴他要相信自己的直覺,但是他知道這直覺不過是自己大腦的靈光一現,除非能夠被理智證明,否則沒有任何作用。通常他都會本能地進行驗證。他總是發現,他所看到的——比如影子,奇怪的聲音,移動的影子,總是讓他的神經高度戒備。在這灰蒙蒙的地方,他什麽也沒有發現。他只是覺得危機四伏,他有可能在任何時間、從任何一個方向受到襲擊。

突然間狗繃緊了身子。雪莉更緊地抓著羅根的胳膊。然後她放松地笑了笑。

“我不應該這麽緊張,圖爾也許是嗅到了兔子。”

“熊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麽大一只獵犬,兔子甚至不能激起它的胃口。”這個小插曲讓肯塞德很惱火。我就像這只狗,他想——嗅到一些我看不見的東西。

他掩蓋住情緒,不讓女孩看出一絲一毫。除了雪中美景,她什麽都沒有看到。在他們前進的時候,風又將雪莉的臉頰變得通紅。雪莉的身體施加在羅根身上的壓力表明,她現在不需要任何支持,更多的是一種親密。

她告訴自己,她對這個男人不抱幻想。去年冬天在棕櫚海灘飯店,有個朋友指點著他道:

“親愛的,你不覺得嗎?他長得並不帥,但是很有意思。我是五年前在埃及遇到他的。在那裏他們給我講過關於他極可怕的故事。顯然他只是在環遊世界,靠賭博賺錢。我在開羅認識的一個叫埃韋裏特的上尉告訴我說,他見過肯塞德在上海還是哪裏和一個人爭吵,就殺死了他。好像這位肯塞德只是把那個人壓倒在酒吧的吧台,直到那人的脊柱骨斷開。這個上尉說,死者是個日本軍官,很有名的柔術專家呢。當然了,這一點我才不相信。”

可雪莉相信。就在第二天的晚上,她目擊了羅根以另一種方式展示_了自己的技術。她去一個在城區以外的豪華賭場。她注意到肯塞德進來,在門口站了幾秒鐘。然後他溜達到一個賭桌,抽出一把椅子。一個已經坐下的人跳了起來,大聲說他不想和一個邪惡的賭徒打牌。雪莉記得埃韋裏特上尉的故事,她以為肯塞德起碼會把對手打傷。不過羅根只是輕輕點點頭,說道:

“如果你要退出的話,那麽請把你藏起來的牌留下。我喜歡玩整一副牌。”

說完他伸出手,從那個人的背心裏夾出兩張愛司。

雪莉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否真的掏出了牌,或者她只是看到了羅根變的小戲法。但是她覺得他總是這樣——刀槍不入,隨時準備迎接來自任何地方的襲擊。

她很清楚,和這樣的人不可能保持持久的夥伴關系。然而和他身體的靠近,又讓她興奮異常。在佛羅裏達的一周……答應在這裏過幾天……雪莉曾經在一個鋼廠見到一台龐大的機器,她抓住它,那巨大的連接杆最外部的沖力,像小貓一樣敲打著她的手指。這運於股掌的龐大力量就在身邊,仿佛她若再走近一步,她就會冷不防被甩出房間。現在她有著同樣的感覺——亢奮。

現在好了,早上的害怕已經逐漸消失。當他們從馬車道轉向人行小路的時候,突然瞥見大湖,這還是使她記起了一絲恐懼。不過這很快就過去了,當他們轉過一棵巨大的松樹,見到她的房子的時候,她幾乎激動起來。

“那就是卡布裏恩。”

和木屋一樣,是一株用圓木蓋起來的兩層建築,外面粉刷的是灰色的砂漿。但是相比起拉瑟姆那雜草從生的矮房子,卡布裏恩顯得更加穩固完整。屋檐大概離地面不超過英尺,陡峭的屋頂爬過矮小的屋頂窗,直到高聳的煙囪,形成了一個“T”字。那些象征了中世紀法國建築式樣的線條,被一個盒子狀的結構掩蓋了——顯然是廚房,羅根和雪莉正在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這棟房子的周圍有一片清晰的空地,甚至最小的灌木也看不到。仿佛是那個向導馬杜爾,覺得這便是他的義務,好保護這個地方不被樹林侵占一樣。風刮過空地,卷起還未融化的雪在空中飛舞,就像是被刮壞的蜘蛛網。形成的雪堆早已掩蓋了早些時候的所有腳印。這個荒涼地方貌似只有被煙囪升起的一縷青煙打破寧靜。

“從這裏看是有些簡陋,”女孩承認,“不過裏面很舒服——家具,還有別的。從這條路進去就像我們從後面偷偷溜進去一樣,因為後面對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