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摔死自己的兜子(第5/11頁)

  王屋山所說“勢泄瀑”原先是一種陣勢,為奇門遁甲第四十局“隨勢如瀑”。但是後來有坎子行(2)的高手將其陣理運用到坎面設置上來。由於設置巧妙、手法隱蔽,所以刺行中的高手再從坎子行的技法上進行借鑒和拓展,最終創出“勢泄瀑”這種刺殺技法。

  刺行的“勢泄瀑”與坎子行“隨勢如瀑”的坎面相似卻不相同。坎面設置是相對固定的,對所有不懂坎理的人都有殺傷效果。而刺行的設置卻是有針對性的,只對某個特定的人有效果。它是利用不同的環境,以不同的手法刺殺不同特征的目標。

  元代粵人陳高季編著的《胡色雜聞錄》中有一則“仙官三摔將”的故事。元代時百姓分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北方漢人和南方漢人。粵人陳高季為最下一等的南方漢人,所以編著的這部書裏好多內容都是恥笑蒙古人和色目人的。這“黃仙官三摔將”的故事是說一個蒙古將軍到南方後去遊玩大仙觀。在觀前口出狂言羞辱粵人和大仙,結果進觀時沒走到階頂就摔了下來。而且連摔三次,怎麽都進不去大仙觀。有人說這是神仙顯靈懲治蒙古將軍,而江湖中的傳言卻是有高手針對那蒙古將軍長期騎馬的羅圈腿特點,在大仙觀門口石階上布設了“勢泄瀑”。

  另求解

  “看著像出了個意外?我知道,設兜殺慧憫的人其實可以用各種方法要了他的命,之所以采用這樣麻煩的方法其真正目的就是要看著像意外,而且很有可能是要我們看著像意外。”韓熙載分析道。

  “很有可能。而如果是這種目的的話,那設置之人肯定在之前就已經知道我們會過來拜訪慧憫,並且預料到慧憫一旦知道大人來拜訪他,肯定會急匆匆地出來迎接。而迎接的地點要麽是山門處,要麽就是他一直待著的藏經閣,所以在這兩個點設置是最有可能成功的。”王屋山也覺得這樣的分析很正確。“這樣的話,有個人便成了最大的懷疑對象。”

  “你是說顧閎中?我倒覺得不見得。是他推薦的慧憫的,然後再親自操作或者透露消息給別人殺死慧憫,這做法是在作繭自縛,能設這種兜子的人不會這樣愚蠢。”韓熙載真的覺得顧閎中沒有這個必要。

  “所以才做成意外的假象。”王屋山依舊堅持。

  “不用這樣麻煩,他之前完全可以不告訴我們慧憫可以破解其中的秘密。再說了,這樣的設置還是比較麻煩的。雖然對於一些高手來說並不為難,但對顧閎中一介書生來說卻非易事,你也試探過他的身手。還有我們自己府中其實也有不少人知道我們此行目的,他們也應該在懷疑範圍之內。”韓熙載又說。

  “設置之人必須對慧憫非常熟悉,知道他的平常起居和步行特點。所以我們府裏的人幾乎不可能。”王屋山說。

  “排除顧閎中和我們府裏的人,那麽會是寺廟裏的人嗎?他們裏面或許早就有人出於某種目的要對慧憫下手,正好湊巧是我來讓兜子收了口。”韓熙載問。

  “不會,刺者不取近,戰者不取遠。所以刺客應該是和寺廟關系不大的人,但進出臥佛寺應該還算頻繁。而且慧憫方外之人,並不一定知道大人的真實身份和背景,不應該這麽著急匆忙地出來迎接。除非有人之前告訴過他,並且強調大人對他可以有某種巨大的幫助。所以與慧憫交往較密的,或者最近到廟裏與慧憫有過接觸的最有可能。”

  王屋山所說“刺者不取近,戰者不取遠”是說刺客一般是不用很熟悉的人的,這樣有可能和目標有交情、有感情下不了手,就算下了手也很難逃走,很快就會被確定為兇手。而戰場上則應該使用對環境熟悉的將士,最好家鄉就是本地或附近的,這樣既便於排兵布陣,感情上也願意全力以赴保衛故土家園。

  韓熙載回頭,朝著身後幾個陪同的和尚問道:“可記得有與慧憫交往較密,或者最近與慧憫有過接觸的人?”

  此時那方丈已經驚嚇得癱軟在地,全不知韓熙載他們在說些什麽。倒是那大知客僧見過不少世面,人也靈巧,趕緊上來回答:“慧憫平時性格孤僻,只知道讀經參禪,一般不與什麽人交往的。就是今天韓大人來了,慧憫這才急匆匆出迎,這情況也是僅有的一次。以往就算是是皇親國戚來寺裏,他都是理都不理。常與他來往的有吳王府的汪伯定。這兩人十分交好,經常躲在藏經閣中一待就是一天。就昨天這汪伯定還來過廟裏,給慧憫帶了不少吃食。還有就是你們剛提到的皇家畫院的畫師顧閎中,記得他曾與慧憫交流過兩三次。其他也就沒什麽人和慧憫有來往。對了,好像不久之前畫院的修補師父蕭忠博也來找過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