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三十五節 又惡阻(第3/4頁)



沒有殺氣,沒有刃氣,沒有戾氣,一切都是那麽柔和順暢。坎面不像坎,倒更像是到了家,高手也不像是擋路的,而像是迎你回家的親人。火把上跳動的火苗很明亮很溫暖,讓人有投入它擁抱它的**。人當然無法投入到火苗裏,而魯一棄的感覺卻是什麽地方都能去的。於是他將感覺投入到火苗中,啊!兇神,惡獸,鬼怪猖獗……

“咯——”魯一棄喉嚨間發出一聲怪響。凝神狀態時,所帶氣相便已經起伏縱橫。此時於驚駭中醒來,瞬間的自然狀態更使得氣相騰躍到極致。

直角人形駭然了,開始她只是佩服這個年輕人對坎面的學識,但從眾人皆笑而獨此子不笑之時起,她就覺得這年輕人絕不是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而當魯一棄入到凝神自然狀態後到驚駭醒來,其所帶氣相的變化,讓她終於了解到天葬師這把刀為什麽沒將這些人留住。看來自己要想勝那老殺才一籌,不使出畢生修為是不行的了。

魯一棄從凝神狀態醒來之後,首先發現其他人已經不知不覺中朝“無地自容“走過去一步多了。他趕緊掐掐身邊胖妮兒的胳膊,胖妮兒卻好像沒有知覺一般。於是趕緊又去拍拍獨眼的腮幫子,竟然也沒什麽反應,只是帶著剛才還未散去的訕笑繼續朝前一點點地移動著。

這可怎麽辦,對了,剛才好像聽炎化雷說過注意火把,他也許受惑淺些。於是又去拍打炎化雷,結果還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嘎嘎嘎,老殺才,你恐怕沒想到吧。我只用了一件唐門的輔器,就已經讓他們差不多都陷夾子了,個個自奔死路而來。”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不是還沒全陷夾子嗎,而且是最關鍵的一個沒陷夾子。說不定眨眼間就會有變數。”天葬師甕聲而言。

“唐門輔器!”天葬師和直角人形間的言語對魯一棄是個提示,於是他在腦中迅速搜索到有關的典籍。

清代辛梓青所著《異門兵器論點》中有過這樣的記載,說是四川唐門的武器主要分為三類,殺器,拿器,輔器。殺器是指兇猛霸道或者帶有劇毒的暗器,可以一擊致命。拿器是指索、鏈、枷、線、環一類的暗器,是用來生擒對手的。輔器,卻是對殺器和拿器起輔助作用的,為了讓對手麻痹,迷惑對手用的器械。

江湖無名氏所著《妙器閣敘》也有一章專門提到唐門輔器……說這輔器也可稱為迷器、惑器,但其中絕不會采用什麽迷藥。唐門雖然擅長毒藥料,卻從不用迷藥料,在他們認為,迷藥是江湖下三濫所為。這輔器完全是采用形、光、聲的巧妙配合,來達到迷惑的目的。其實就制作技藝而言,唐門中最高造詣不是在暗器和毒料上,而是在輔器的制作上。

是了,魯一棄知道那火把為什麽會焰苗恍惚、光爍不定、火星四濺了,而且還一直持續有“噼啪”聲響。那是件輔器,一件利用聲、光、形迷人心智的輔器。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想往前去,想靠近、擁有它。

可自己怎麽沒有被迷住呢?魯一棄不知道為什麽,其實就連對面的直角人形也不知道為什麽。在明代吳江人蔣中剛所著《竅物制實法編注》中提過:“迷器之惑,在於一引之始,於無意中入惑境。如被惑者意過起始,便可窺其伎,不復入惑。”就是說,不管什麽迷器,都是在剛剛使用的一段時間裏,讓對手於無意識不知覺中中招。只要對手意志堅定,或者一開始就全神貫注地注意到迷器了,那就能躲過開始這段時機,也就能發現其中機竅,不會再被迷住。魯一棄不是意志堅定的人,也沒有刻意注意那個火把。但他順其自然的心神卻能夠隨著迷器的惑意而走,窺出其中機竅,這樣也就同樣躲過被迷的後果。

眼下的問題不是魯一棄的問題,而是其他人的問題。魯一棄沒法阻止他們繼續朝前,魯一棄又必須阻止他們繼續朝前。這些人要完了,也就意味著自己失去了一切機會。

挪移了的距離足有兩步了。按剛才天葬師所說,再走兩步他們就全是死翹翹的傻子。那麽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坎沿兒的位置了,再沒有朝前走的丁點余地。魯一棄感覺不到刃氣,不知道替代踏腳崩彈刺的帶毒荊棘刺兒布到什麽範圍。但他知道那些刺兒已經是在腳邊,也許下一個移動就會踩到。到那時,這些人就不是失魂落魄,而是要魂飛魄散了。必須想個法子!

急切之中有急智,急切之中有急思。就在這緊要關頭,一段文字突然跳入他的腦海:“……器迷著,刺其膚,痛其肌,驚其神,皆無用,勢必激其心……”這是《機巧集》“天機篇”中的一段。從字面上理解,是說被器物迷住的人,可以刺痛肌膚,還可以通過水火之類進行驚嚇,來喚醒他們。如果這些方法都不行,就必須“激其心”。什麽是“激其心”?什麽是“激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