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三十二節 三刀對(第3/4頁)



楊小刀不再說話了,因為從天葬師的話語中他聽出來了,陰魔砧刀沒把他們這兩把刀放在眼裏。告訴你能與之一戰,也就等於是在告訴你戰不贏。

天葬師也沒有說話,看不見他的眼光,也看不出他的臉色,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周圍很靜,就連偶爾的山風也都沒再吹起,而死亡的氣息卻是越聚越密。凝神不動的幾個人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血流聲。

年切糕雖然站在楊小刀身後,但他感覺到的壓力卻並不比前面兩個人弱。前面那兩人並肩而站,又都擎刀而對。相互間的氣息運轉互補,再加上刀氣淩厲縱橫,這樣就消去了大量死亡氣息的壓力。而他是單身而立,天蠶絲未出,無刃氣依仗。於是,年切糕悄然將龍型指環中的天蠶絲抽了出來。雖然他的動作很慢很輕,但天蠶絲抽出時還是發出一聲很低的清亮音。這是在其他地方其他時間不會有的現象,是因為天蠶絲抽出時在與什麽摩擦。和什麽摩擦?氣息!也就是說無形的死亡之氣、刀氣、人體的運轉之氣已經聚合成凝,並且將他們都已經厚厚籠罩。

天蠶絲一出,年切糕明顯感覺自己胸口間壓力一松。巨石般將壓在胸前的壓力,就像被這根絲劃開一條口子,並且這口子在緩緩綻裂延伸。

天葬師腳下沒動,持刀的手臂卻是平伸出去,把刀橫在胸前。

這是欲攻?欲退?欲誘?欲近?欲迷?不知道,誰都不知道。所以利老頭和楊小刀他們只能不動,紋絲不動,而且整個意識之中都是不動,千萬不能動。有一刻他們腦子中甚至生出一絲訝異,要是這天葬師就這樣緩緩走來,將刀慢慢切上自己脖頸,自己是否也會依舊如此地一動不動。

利老頭他們沒動。.

天葬師的動作也凝固了好久。

周圍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只有思想和意念在洶湧奔騰,於無聲無形間試探著、碰撞著。

許久之後,終於!終於有人說話了。

“你們走吧。”是天葬師說話了。

利老頭他們還是沒動,江湖的詭招無數,對手的話很可能是殺前的障眼,讓你信以為真,放松戒備。

天葬師動了,他將橫在身前的刀慢慢收了回去。刀收到三分之二的距離後,斜下側切,擺在小腹前五寸。這是完全的防守刀式,不帶一點攻擊的火燥味兒。

利老頭他們還是沒動,雖然他們看出天葬師刀式由攻改守。但是這傳說中的“陰魔砧刀”,不管是犀利兇悍還是詭詐莫測都無出其右,誰都不能保證他的守式不是誘招兒,誰都無法預料這守式會不會瞬間變成更加怪異實用的攻式。

“我真的沒太大把握,雖然能遇到今天這樣的殺場對我來說很難得,甚至是我以前和以後生命中都不可能遇到的,但我真的沒把握。百碎刀最為犀利的乃是劈掛之式,以我砧刀的剜字訣可破。庖丁刀最絕的招數是剔筋斷脈,而我砧刀的片字訣也可破之。但是兩刀齊攻,我只有用翻字訣才能壓制應對。但你們現在不是兩刀,你們還多出一根絲,龍形環天蠶絲。這種家夥什當年山西雲台的‘一絲懸峰’林寒風也有一個,雖然我是以一招剁字訣便將他破了,不過從其用法來看,這家夥什的纏、繞、裹、勒卻正是我翻字訣的克星。所以你們三個齊上,我真的沒有把握。要是倒退幾十年,我們今天肯定是不死不休的局。但現在我也百數以上的人了,多年建起的聲名不容易,壞了就沒時間再找博回來。不冒這份險了,你們走吧。”天葬師說完還甕聲輕嘆一下。

“還有一點,你不清楚我的刀是不是到了百碎之時。如果已經到了,雖然我攻殺不到你,但我可以反取他們兩個性命。血濺刀碎之時,戰圈中的你也在劫難逃。”利老頭此時已將性命置之度外,話語間反顯得極為冷靜。

天葬師沒有說話,但他清楚利老頭說的是事實。他不是沒有想到這點,剛才沒將這條加入,只是覺得這百歲刀就算到了百碎之時,只要自己將他防住,或者冒著被其他兩個傷到的危險,搶先將這百碎刀廢了,不給他傷到自己,見血及命的機會,也就不存在太大威脅。可他怎麽都沒想到利老頭會有這樣的狠勁,以刀斬殺自己同伴,然後爆碎刀器,以他三人性命換取自己一條命。

楊小刀和年切糕也聽出利老頭所說的他們就是指自己,他們也不免為利老頭的兇狠之意而心中淩寒。

“你說得對,不過還有一點你沒說出。不是我絕無把握,也不是我貪戀性命,而是你們不值得一搏。因為你們不是最終的目標。”天葬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