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三十一節 伏石夢(第2/4頁)



身後一個黑臉小夥子把馬往前趕了幾步,這小夥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紀,但膚色黑中透亮,眼角嘴角都有些皺褶了。藏地的氣候和日照紫外線讓他過早地出現了不該有的老痕。

“你們看,血隼朝著那邊飛,那方向該是出什麽大事了。”黑娃的漢話很生硬,不過還是能清晰聽懂的。

劉只手順著黑娃手指方向望去,三只褐紅色的血隼正振翅搖翎往前飛著。血隼、雪豹、五彩狐都是藏地的特產,但存量已經極少。特別是這血隼,幾乎已經絕種,找遍整個藏地,恐怕也找不出超過十只。血隼有個特長,能在百裏之外察覺到血腥和腐肉的味道,是何原因造就此特性,無從知曉。現在一下將三只血鷹誘勾出來,那麽所去方向的血腥之事一定是個大場子。

“那方向是什麽地界?”劉只手問。

“歸界山,仙臍湖。”

“你說什麽?歸界山!這魯家門長可不要轉到陰世路上去,那樣就兇多吉少了!”劉只手一臉驚駭、滿懷焦急。

而此時,魯一棄他們不但走上了“陰世更道”,而且差不多已經走到有一半了。

“陰世更道”給人的無形壓力並不是持續的,特別是對這些久走江湖的高手們而言.剛開始也許會有胸悶、煩躁、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但在進入一段時間後,反會漸漸適應了。這就像從一個正常環境中突然進入到一個寒冷或者悶熱的環境裏,剛開始肯定不適應,但只要待上一會兒,身體狀態調節過來後,也就和平常沒什麽兩樣了,最多是覺得沒有平常時那麽舒適而已。

但適應了環境並不一定就全是好事,至少對周圍情形的戒備和提防相對沒有那麽嚴密了。而且在走了這麽長時間以後又確實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本來最懂得將自己調整成自然狀態來適應周圍環境的魯一棄,卻在此時身體開始出現不舒服的感覺。首先是頭疼、耳鳴,暈乎乎地想睡覺,再者就是胸悶惡心,氣接不上,幹嘔無物。從現象判斷,這是很強烈的高原反應,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屬正常。因為過仙臍湖後,不管是走草谷還是攀歸界山,他們始終是走的上行路,所處的海拔高度在迅速上升。但是從魯一棄時不時出現的幻覺來說,這種現象又是極不正常的,迷糊之中,他覺得有什麽黑乎乎的東西從上方在攻擊他,他還看到刀光圍住自己盤旋,感到刀氣撲面,膚著如割。

因為魯一棄,他們的行進速度變得很慢。大多時候是獨眼和胖妮兒架著他在走。但是大家都沒有因為這種情況而抱怨,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年輕人總有別人意想不到的判斷和表現,他的一些非正常狀態往往隱含著什麽特殊的意義。

當魯一棄再次清醒的時候,他也仔細查看了一下周圍情形。但是憑著他現在的道行,真沒法在這“陰世更道”中看出找到更多的東西。或許最終還是必需依靠他超常的感覺,或許是現在他的感覺還沒有到位。

“咦!這‘陰世更道’怎麽會有岔道?”胖妮兒一聲輕呼讓魯一棄再次勉力清醒過來。

“是呀,要不此處天然‘陰世更道’只有半幅,未曾全成?”瞎子對這樣的現象也感很奇怪。

獨眼放下魯一棄,走到前面仔細查看一番,也沒得出什麽準確結論,卻是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我在破開摩崖山後漢孝濟王古墓時,曾在墓中見識過九折墓道,這九折墓道最終的設計就是岔道而行,一條至天庭墓室,這叫升天道,一條至凡居墓室,叫做還陽道。這‘陰世更道’不知道會不會也是這種設置?”

“不會!絕對不會!如果對家確實利用‘陰世更道’為坎,除非破尾關,才能見五更曉。就算‘陰世更道’未曾為坎,也是依更而變的,其中只有天色明暗的變化,絕沒有路徑的交叉錯落,更不要說分什麽升天、還陽了。再說,這位置怎麽都才該一半多,離終了還遠著呢。”胖妮兒堅決地否定了獨眼的說法。

“是的,‘陰世更道’的風水之說,最終是要能連接兩陰之端,陰首貫聚陰尾,不被陽侵,陰力不散,方為‘陰世更道’。”魯一棄眼色朦朧地開口了。“不過還有種說法,是在元末余姚人龔草旬所著《堪虞陰陽形後辨》中有述,說‘陰世更道’中如有接天觸地之絕徑,可從中分出主道和分道。主道也叫循輪道,分道叫做永淪道。從字義上也可以得知,循輪道是有與陽明相接的出路的,永淪道卻為接天觸地之絕路死道。我覺得這岔道口或許就有循輪和永淪之分。”

“如果是這種說法,那麽朱家以此‘陰世更道’為坎的話,這永淪道就不只是走不通的死路那麽簡單,肯定會布扣索命。”炎化雷到底是熟讀典籍,對坎扣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