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吼雷攀雲第二十四節 山形壓(第3/4頁)



“而且這‘刀棘鏈’不但能收縮,當其中一環的馬匹騎手出現意外時還可隨意脫開和連上。所以我們現在就是用手雷炸殺他們的馬匹,用槍射傷馬腿都是沒用的,他們會迅速脫開受傷的,而後面的馬匹也能及時補位。至於那鏈兒的殺傷力就不多說了,我只告訴你們,它遠比你們看見的還要歹毒十倍。”

說到這裏,聽的人都朝血肉模糊的卞莫及望去,看著那些連續交錯、方向各異、皮肉翻卷的傷口,真的很難想象十倍於此的傷害是怎樣的。

“如此兇狠周密的一道坎面,沖撞、弩射、棘刺、鏈鉸,哪一扣都能將我們盡滅與此。可為什麽他們只是層層布圍,而不展開殺勢?是因為我們還不能死,他們還沒從我們這裏看到他們需要的東西!他們要等拿莊做主的人來定奪!”說到最後,魯一棄竟然有些意氣風發,似乎現在被困住的不是他,而是他將對家那些人圍住了。

一大堆繁瑣的介紹講解,其實就是為了說最後那句話。因為一大堆繁瑣的介紹講解,所以在場的人都堅信了這句話。

“大少,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有時間。可還是要沒法子突出去才行,等對家做主的來了,我們還是生死難料。”利老頭想得更遠些,同時他也不想大家在這不多的時間中松懈下來。他是官府的儈子手,見過無數有強烈求生願望的囚徒,見過想盡一切辦法想苟延殘喘的死刑犯,所以對最後一點時間的概念他最有體會。奇跡有時是會發生的,努力思考、尋辨一下,也許就能找到方法或者利用對家的疏忽為自己爭得一絲希望。而不作努力鐵定是什麽希望都不會有的。

利老頭的話讓一些人再次徹底泄了氣,就像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也讓有些人再次躍躍欲試,想拼命試一把,從那銅墻鐵壁、刀林箭雨中沖殺出去。

魯一棄沒有說話,利老頭的的警示對他來說並非沒有震撼。他凝神聚氣,一遍遍在那坎面中搜索,妮兒悄悄走到他身邊,在他腿腳處坐下他都沒覺察到。

許久過後,魯一棄從玄虛忘我的狀態中回復過來,一下子也跌坐在草地上:“沒法子!真的沒法子!”他這次語氣顯得有些焦躁了,“我們的命真就交在別人手裏了……”

說到此處,他突然又一次停下話頭,轉頭掃看了其他人其他不管是已經泄氣了的還是盲目想強沖的也都在看著他,目光中所帶的感情是復雜的。於是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在魯一棄臉頰上閃過,但能體味出這笑意的也許只有離得他最近的胖妮兒。

“我們的命是在別人手上,能不能要了我們的命卻必須聽我的。”語氣平靜得不帶一絲起伏,讓人覺得其中暗藏無窮深邃。而說話時所攜帶的氣相,在別人眼中卻絕對是的大家門長的風範。

說完這話,魯一棄就地側身躺下,臉朝著來時那個草坡子。樣子像是在等待著誰,可卻又偏偏閉上了眼睛。是不想見到誰的到來?還是閉眼之後能更好地感覺到誰的到來?也或許擺出如此姿態就是要人有些人知道他對目前的困境很是不屑。

不用魯一棄多說話,他的言行給其他那些老江湖很大的信心。於是也都各自找尋舒適的地方躺下休息。楊小刀和年切糕這對“後庭佳友”,一路辛勞奔波,此時反倒是有機會堆在一起做些小動作了。

不管別人是不是有那份鎮定安睡在虎狼窺覷之下,魯一棄是絕對沒法安睡的。這倒不是因為胖妮兒也挨近著他躺著,而是因為他心虛得很。雖然一番豪言壯語,雖然大咧咧睡姿一擺,其實一切都是為了安撫其他人的心,他對勢態下一步的發展沒有絕對把握。另一路只要有個環節脫扣,對家只要另有主張,自己籌算的一切都會成為泡影,自己這些人的**和信念也都會在瞬間被鐵甲馬踐踏得粉碎。

不敢多想,魯一棄真的不敢多想,他只能將思想盡量放入空靈,讓心境融入自然,去感受、去尋找,哪怕是一個草萌蟻爬的變化,只要能夠讓自己能夠忘卻眼前情形就行。

就是在這樣一個感受和尋找的過程中,魯一棄獲得了一些很重要的信息。雖然這些信息對於自己是利是弊目前還無法確定,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他們的存在對於朱家如此巨大威力的坎相已然沒有太大意義,無非是山上堆石而已。而如果他們是為於魯一棄這些人而存在的,那麽這存在意義就非同小可的,那將會是飛石崩山。

朱瑱命很滿意眼前的情形,“據巔堂”的“奔射山形壓”果然得建奇功,把這群難纏難捏的滑子全鎖死了。朱瑱命也很佩服魯家的這群人,被困在這樣一個稍一啟動就能將他們碾殺成齏粉的坎面中,竟然還能就地安睡。特別是魯一棄,這年輕人此時散發出的氣相就如同他身後的湖水,清澈如練,平穩如鏡。